崔潮憋着气,心里难以平静。他下了这么多年的棋,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人,觉得对方比上次在山上遇到的无赖还要卑鄙无耻。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又下了一步棋。棋判见他俩都不说话了,便走回座位上去了。
斗嘴归斗嘴,陶世杰的棋却下得很稳,攻中有守,很有压迫力。
崔潮被陶世杰刚才这一闹,精神有点难以集中,一不小心就下了一步缓着。被陶世杰抢了一手,占了上风。崔潮心里懊悔,生出烦躁来。
又下了几步棋,陶世杰竟然轻轻地哼起小调来。崔潮抬眼去看他,他反而更加得意,一脸坏笑。
崔潮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便不再理会他,把自己的精神都集中到棋上。下棋不但是双方棋力的较量,也是对双方的定力和意志力的考验。崔潮识破了对方的伎俩之后,将自己受到的影响减到了最低。
崔潮的几次进攻都无功而返,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陶世杰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杆抽起烟来,有意无意地把烟都往崔潮脸上喷。崔潮受不了呛鼻的烟味,连连咳嗽,只好用衣袖捂住鼻子。
在陶世杰不断的干扰下,崔潮这棋下得很是被动。眼看这棋再这么下下去,就要输了。崔潮心里一急,便顾不上那么多,也使出了盘外招。他刚下完一步棋,便开始在嘴里碎碎地念叨,“你个王八蛋,抽你妈的烟!”
陶世杰瞪了崔潮一眼,口中骂道:“小兔崽子,跟我来这招?”
崔潮不理他,把各种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就在嘴里不停地念叨。一开始陶世杰还能忍受,后来崔潮连他爹娘甚至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陶世杰受不了崔潮嘴里嗡嗡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烦躁。
最后陶世杰实在忍不住了,他腾地站起来,指着崔潮对棋判说,“棋判,你怎么不管管他?我一下棋,他就开始骂人,这还叫我还怎么下?”
棋判见状便走了过来,问崔潮:“你在骂他吗?”
崔潮张口就否认,“我没说话呀!他瞎说。”
“他刚才一直在骂个不停,搞得我根本没心思下棋!”陶世杰显得很激动。
“我没有……”
“行了!我再警告你们一次,要是再惹事,你们俩都走人!”棋判也无从判断他俩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便把椅子搬过来,坐在他俩面前。
陶世杰被崔潮搞得心烦意乱,连下了几步缓着。崔潮立刻抓住机会,连连攻击得手,扳回了局势。陶世杰一看吃了亏,心情就变坏了,嘴里开始嘟囔起来。
“你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看到是你在骂人呢!”棋判看到陶世杰的嘴巴在动,便出言警告。
陶世杰憋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发作。他用手不停地抓着棋罐里的棋子叮叮当当地响,另一只手使劲地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崔潮见他抓狂的样子,心里得意,忍不住想笑。棋判怕陶世杰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于是更加紧张地盯着他。陶世杰越来越慌,他心急想挽回局面,便开始大举攻击崔潮的大龙。没想到自己的棋反而频频露出破绽,最后弄得不可收拾,大败的局面已经不可挽回。
陶世杰呆呆地盯着棋盘,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大好的局面葬送掉。
棋判怕他闹出事来,便判定崔潮获胜,结束了棋局。管事的走过来对崔潮说,“今天就下到这吧!明天再来。”
崔潮连忙起身给棋判和管事的鞠了几个躬,连声道谢后匆匆离去,留下陶世杰一个人还在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