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屋中等待何小元下班的何宝义眉头紧皱,用手指搓揉他下巴上花白的胡茬。
夜已深,花鸟人静,平时这个时间,何小元早就回来在房里读书,可今夜仍不见身影,他焦虑地起身在门口徘徊,忽然心里咯噔一声,快步上楼推开何小元的房门,瞧那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已不在原处,再打开衣柜,衣架上只剩下两件薄衫。
“不好!这丫头跑啦!”
老头子急匆匆地跑下楼,在门口跺脚转圈。等何明回来,他把情况一说,两人都懵了。
“她肯定是不愿嫁给钟胡子,自己偷偷跑了。看着老实,主意挺正!她走了,我们怎么向钟胡子交代?钱都收了,总不能再还回去吧?”
何明又急又气,蹲在院子里揪自己头发,寻思着要把妹妹找回来。他知道侦探社的位置,便立马去寻。可是任凭他敲碎门,屋里没人,总不能让桌子椅子给他开门吧。
没办法,第二天一早,他又跑到侦探社蹲守。
何小元瞧见哥哥堵在走廊里,急得面红耳赤,据理力争:“我不会随你回去,更不会嫁给钟胡子。你们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怪不到我头上。你们如何对我,你们最清楚!从今天起,我就与何家断绝关系,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
“你是何家养大的,你的婚事就得听何家安排!自己翅膀硬了想飞,谁批准的?何小元,你要么跟我回去,要么我绑你回去,你自己选!”
“你敢绑我回去,我就一头撞死!我就算做鬼,断不会随了你的愿!”
何明见妹妹情绪激动,又喊又哭,上次见她这般,还是她母亲去世的时候。两人同一屋檐下住了十几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朝夕相处并非没有半点感情。看她泪流满面,急得喘不上气来,何明狠不下心硬来。
“钟胡子有钱有势,你嫁给他就是少奶奶,弟兄们敬你,仆人们捧你,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近在咫尺,你怎么就不开窍呢?有多少姑娘往他怀里扑,你知道吗?你幸运,入了他的眼。他怕吓着你,所以没敢当面与你说,求着我和爹好好做你的思想工作,以他的脾气秉性,能如此对你,那真是你的福气!”
何小元抽泣着抹完鼻涕抹眼泪,身体止不住颤抖。就算何明把钟胡子捧上天,说成是神仙下凡,这门婚事她也坚决不同意。
“丑话说在前头,钟胡子喜欢你,他要是强硬起来,我可拦不住。你也不傻,考虑好了再拒绝!爹还担心呢,下班赶紧回家!”
何明走后,何小元开门进屋,趴在桌上闷头痛哭。都说哥哥是妹妹的保护伞,可是这个坏哥哥居然把妹妹往虎穴里送,何小元越想越气,越思越伤心,眼泪噼里啪啦流成河。
柳云堂在家里歇了一天,入夜,拿上首饰如约来到茉莉俱乐部与杜康见面。两人举起酒杯碰了一碰,均一饮而尽。
“你为何做侦探?”杜康好奇道。
“喜欢!”
“看来,也是性情中人。”
杜康并没有解除对柳云堂的敌意,毕竟他有飞贼的身份,猫和老鼠即使能同住一间屋,猫还是猫,说不定哪天就想活动筋骨,玩起捉老鼠的游戏。
方清影跳完一曲,手中一把檀香小扇微微扇动,挤到二人中间:“先生们,谁想与我跳下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