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鱼看向池中的那个人,他的身体滚烫,衣衫褴褛,破败不堪。他躺在水池里头,身还“呲呲”地冒着水汽。
从他黑色斗篷的破洞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体,那面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带,纱带许多地方都破损了,隐约可见淡淡的符文印记,还有从身体里浸出的血渍。
他整个身体连带着脸都裹着纱带,大概因为刚刚强行进入业火的缘故,他身体好些地方被灼烧成了灰黄色。
炽鱼的目光落在了他的一双手。纱带几乎已经被火焰烧灼尽了,他的一双手是乌黑的。炽鱼不由得皱了皱眉,那黑色并不是因为烧伤形成,而是一种本来的颜色。
原来鬼头陀的手是黑色的。怪不得他总是裹得那么严实,这种肤色走出去,会被认为是怪物吧。炽鱼幽幽地想着,她走近了些,蹲下身来握住了他的手。
雪魄从她手里传递到他黢黑的皮肤,那皮肤并没有特别的变化。温热的体温,柔软的触感,如果不是这诡异的肤色,炽鱼会觉得她就是握着一只普通的手。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炽鱼下意识地一撒手就退了两步。
不对,不对!
炽鱼的思绪在飞快地转着,自从遇到这个鬼头陀,她的心里就隐隐觉得别扭,但想要说清楚那别扭之处究竟在哪儿,她又说不出来了。此刻,她终于想起来,在蔷薇园遇到鬼头陀的时候,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当血祭符咒接触到他的身体时,那触感是一个没有血肉的身体。甚至,没有魂魄。
眼前这个人,他的装扮跟鬼头陀完全一样,同样的黑色斗篷,同样的带着符文印记的纱带,甚至连灵力也十分相似。但眼前这个人,他的身体有血有肉,炽鱼也清楚地能感知到他的魂魄,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人,一个活人。
所以,这个在她身边待了许久的“鬼头陀”,根本就不是鬼头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