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玄见这名须发皆白的老人进入帐篷后更加糊涂了。但见禁卫军都对他毕恭毕敬，李青玄自然也是不敢造次，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

“呵呵，小家伙不必紧张，老头子我又不会吃了你。来，和老头子说说，昨天晚上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李青玄一五一十地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所有事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老人听完后神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用那笑呵呵的语气说道：“来小家伙，能把手臂伸过来个老头子我看看么？”

乖乖地伸出手臂，老人伸出手搭在李青玄的手腕上。李青玄只觉得一股股暖流从手腕处涌入，经年累月积累的暗伤被瞬间治愈，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虚弱的身体也有明显的改善。

“行了，【污染测试】结束了。小家伙和我出来吧。”

跟着老人走出帐篷，见四周站着数名身着相同银白色盔甲的禁卫军盘膝而坐，除了自己外没有第二名受试者。李青玄鼓起勇气问道：“各位大人，这条街区在昨晚的【恶灵入侵】中还有多少幸存者？”

禁卫军摇了摇头说道：“除了你之外无人生还。我们也是怀疑你被恶灵污染后想要从城内攻破而故意留下的活口，才会对你进行这么多繁复的检测。”

“大人，能不能让我去看一下他们的尸体？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求求你们让我看他最后一眼！”

“不行——”

“我批准了。”禁卫军和老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禁卫军朝老人行礼道：“主祭大人，这不合规矩啊！”

“我刚说过，让你们别那么一根筋。我跟着他一起去，出不了乱子的。小家伙，你那朋友住在哪里？”

李青玄大喜过望，连忙回答到：“住在第十七街道四十六号。”

在禁卫军的带领下，李青玄来到一片空地。空地上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被一张印有特殊花纹的白布遮盖着。按照李青玄说的位置，禁卫军抽出长刀挑开白布，露出了阿牛的尸体。

阿牛脸上呈不正常的暗灰色，没有一丝血色。一根根瘪下去的血管像蚯蚓一样盘踞在阿牛胸前，他的心口处有一块大洞，像是被火枪射击后留下的痕迹。

李青玄站在阿牛尸体前愣了好一会儿，双目空洞地离开。等李青玄走远后，老人蹲下身仔细检查这一片的尸体。过了几分钟后站起身，说道：“都烧了吧。”

走在空荡荡的杨柳街区，令人绝望的孤独感扑面而来。任凭李青玄怎样大喊，唯一的回应是自己的回音。又一次来到之前做工的地方，昨晚放的整整齐齐的材料此刻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熟悉的斥责声，鞭子的抽打声再也听不见了，李青玄居然还觉得有些怀念。

回到家中，李青玄发现自己的油灯已经被添满。李青玄就这样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回忆着之前的生活。再也没有人和自己炫耀工钱了，再也吃不到物美价廉的大包子了，再也听不到街区里妇人教训孩子的斥责声和男子做工回家后聚集在街上喝着劣质烈酒带出的脏话了。

“要不……今晚我就不点灯了，就这样陪他们一起去吧。感觉这样也挺好的。”

天色逐渐暗淡，李青玄躺在床上，静静地感受着屋内的气温逐渐降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外逐渐被一片黑雾所笼罩，丝丝缕缕的黑雾顺着门窗涌入李青玄的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