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荆直起身,抚摩了一下自己的指尖。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三月,师父你以为,现在的局势,他们动手,还能再等三月么?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二皇子和三皇子了。
皇上病重,于是身边的太监自然是司礼监可控的,却分成了两拨。一拨,是高澜那边的人;另一拨,则是温荆可控的人。
皇上身边的宫女,也早就默默归好了阵营。基本到了此时,再无太子那边的人了,全都默默跟了二皇子。
三皇子做事招摇,早就联结了一帮文官朝臣,每天劝谏;然而诏书还是要经司礼监之手,皇上虽未提重立太子的事,却也问过高澜意见的。
别人都说高澜中立,温荆却是知道,高澜是三皇子那边的人。
看上去,二皇子似乎并不占上风;可这一局,正好似当年助眠香一事一样;越是准备的缜密,越是沉潜的深,教人觉不出有什么异样可言。
高澜说的三月,只不过是皇上弥留之期的三月。高澜打算这三月逐渐引导皇上,甚至诏书逐渐偏三皇子,到了下一月直接百官进谏;造出三皇子支持者甚众的局面,让皇上不得不答应。
如此,到了最后皇上油尽灯枯的一月时,高澜做好下一任皇帝的接任就好。
眼看着,人都能看出,这皇位,可不就是三皇子的了么。
只是,温荆和孟擎啸却知道,一切的局,正好是他们布局,宫里人去钻。今日这几日见过了二皇子孟擎啸,便清楚了一事:三月之内,他们只待收网。
因而,温荆便也明白了,这安月白八成是不会被送给高澜的。但是,也说不准,兴许前脚刚送过去,后脚才收网呢?
反正对他而言,并无任何差别。
温荆出门,看看夏日的日光洒下来,有些灼人眼睛。原来是刚刚去的房太暗,见了光反而不适。
是了,温荆嗤笑。他一直不都居于暗处,怎么见得了光。
又过了一日,温荆见过了二皇子,又合计了合计,便回了私宅。一回去,便看见管家姑姑指着安月白的小房,骂骂咧咧个不休。
那管家姑姑似乎是骂上了瘾,“小蹄子!个伺候阉人的腌臜玩意,还真把自己当个什么闺秀了?”
阿石,阿东两人见温荆进了府,就迎了上来。安月白来的时候,温荆这两个府内贴身下人都出去办事了。
两人来到温荆面前,眼神却是询问地看向温荆,又看看管家姑姑那边,“老爷,这……”
“活脱脱烂了你的嘴去!”那管家正好背对着温荆,只顾自己跳脚大骂,一旁的丫鬟瞅见温荆进了府,要过来提醒提醒,偏偏那管家姑姑仍未发觉,仍旧骂道:
“下贱东西!来你奶奶这地儿撒泼……”
温荆一挑眉,高声道了句:“婆婆好兴致呵……”这一声,有些细,却是中气十足,让那管家婆婆瞬间噤了声,打了一个哆嗦。
一回头,可不就是温荆回来了?她一见温荆,连忙连惊带吓,跪倒在地,面如土色,讪笑道:“老爷……”
“杂家倒是不知……”温荆说着,向前走去,到那管家面前,冷笑一声,眼里厉光闪闪,温声道:“这几日未归,这宅子竟变成婆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