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辽东县外,镇胡关。
镇胡关东连呈子山,西接长白岭,雄踞山间,以挡胡兵。
不过这镇胡关并未完全修建完毕,目前只是立了一堵厚墙,诸如箭塔、瓮城等防御工事并未全部建造完成。
此刻,镇胡关守将孟符正在箭塔之上,身穿着一身盔甲,浓眉紧皱。
“报!将军,胡兵已有两旗离镇胡关不足二十里,后面还有一部正旗,看旗子是胡王亲征。”
“再探。”
孟符脸上阴云四起,眉头拧成一条。
一旗三千马步混成,一正旗八千马步混成,计一万四千人。
这小小的镇胡关,算是辎重营,不过两千人,安能挡住这军马洪流?
虽说已经派了快马到幽州求援,但镇胡关到幽州,一个往返,是需要一个白日的功夫,手底下这两千幽州军,能抵挡得了吗?
不管怎么样,大敌当前,不战而逃,枉为幽州军!
想到这里,孟符一挥手。
“传令下去,弓箭手上关墙,抬上鲸油!”
鲸油,乃是弓箭引火的油脂,原本叫火榔,前些年由幽州巧匠鲁愚升改良之后,添了许多动物油脂进去,箭上明火成了暗火,这才改叫了鲸油。
城墙之上,立了许多巨大的火盆,火盆之下,是大木桶里装的腥臭的鲸油。
“燃火盆!滚油!”
一声令下,镇胡关上已燃起了大火,数百弓箭手将箭头烫了一下,滚上鲸油。
孟符皱眉,持刀下了箭楼,到了关墙之上。
墙上站了许多将士,大多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孟符慢步走到一个弓手面前。
“怎么?害怕?”
那弓手是个年轻人,身材魁梧,此刻正面色铁青,手掌握着铁弓微微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禀将军,不小卒害怕!”
“你叫什么?”
“熊耷!”
孟符看着这年轻弓手,仿佛想起了刚参军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自己哪有这样的臂力,做不来弓手,只能从最底下的幽州白杆枪军小卒开始混,一直跟着老将军南征北战,从凉州打到了苏州,又打到了幽州,亲眼看见老将军挥泪斩了延误军机的副将,也亲眼见证了克山摇,是怎么从一个背着黑锅火头兵,做到“小将星”。
“怕也不要紧,奋力便好。”
说完,孟符笑了一下,旋即一扭头。
“诸位,这战不死,本将请诸位喝酒!”
“好!”
声势滔天。
孟符嘴角一咧,人说老将军一辈子南征北战,其实只做了两件大事,一是把胡王赶到了呈子山外,令一件是铸就了幽州军的军魂。
现在看来,正是如此。
正笑着,关外荡起了一阵烟尘。
“戒备!”
探子回马,关门立刻紧闭。
探子噔噔噔上城墙,跪伏在地。
“报!将军,来军共有四旗一正,兵马足过两万!正面来袭的正是虎狼天王的前锋旗。”
孟符愣了一下,眼神不可置信的看向关外,一条黑压压的线,逼近镇胡关。
“莫非......是贺律要倾全军而战了?”
兵马越发的近了,即使是站在镇胡关的关墙之上,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兵马。
胡地军民不分,作战骁勇,多以游猎为生,多少男子便是多少兵。
不过胡地贫瘠,胡人又不事耕种,人口始终不得过十万之数,每年能战之军,不过三万。
只不过若是胡王贺律带着十方胡地天王来犯。
镇胡关能挡住这三万大军?恐怕最多两个时辰......
想到这里,孟符眉头紧皱,忽的一挥手。
怒吼。
“给本将放下千斤闸!”
传令兵一咬牙,高声喊道:“放龙头千斤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