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安从未觉得自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也不曾觉得自己迟早会叱咤风云,但唯有一点他十分确信——他早晚要修炼,不为长生、只为保护身边人。
但此时却又多了一点——他想要学琴,非是附庸风雅,只是单纯的喜欢。
在他的面前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的身旁是两位中年男子,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飘荡在他耳边的琴曲。
这旋律悠悠扬扬,时而荡气回肠、时而宛转悠扬、时而哀怨忧伤,一股情韵藏在其中,好似在他的面前铺展开了一副画卷,绘尽了红尘凡世。
在这琴音之中,红姐、白发苍苍的老者、两位中年男子都是静默不语,好似生怕打扰了披着黑袍、带着帷帽的许平安。
这琴曲,定是出自一位极美极俊的人儿。
良久,待一曲奏完,许平安不由得在不由得感叹,心生仰慕,想要立刻去结交在后院弹琴之人。
“小友,这曲子可还算入耳?”
曲毕,那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是开口了,一脸的得意,想必后院弹琴之人应该是子孙。
这老者说道:“这曲之一技最适合神念强大的道语师,可远处以音波伤人,配合道言更强;修仙者同样可以用之,以辅佐飞剑扰敌;只有灭妖人……却是连催动音波都不能。”
这老者的话却是很明白了,就是灭妖人无法御使天地之力,更无神念催动……而且,这老者的话语中不自觉对灭妖人有种看不起的感觉。
或许在他潜意识里,灭妖人都是些只会蛮干的莽夫吧。
倒是忘了灭妖人不能使用音波,修炼不能与曲乐结合……
那帷帽的黑纱之后,许平安有些失落地笑了笑,说道:“还是说炼花之事吧。”
“好,小友时间宝贵,老夫也就不再废话,这次我赵家请小友炼制黄级中品的小叶榕,吞噬之道花为灵级中品的星星草与生石花。”
“若炼制成功,我赵家愿奉上玄级精血两百滴,冰玉锻骨丹二十枚,黄级下品宝剑一柄。”
老者话落,许平安随之怔住了,报酬……相当不菲啊。
但红姐好似让自己要价狠一些,待她求情之后再减少报酬,因为她需要赵家的人情……
哼,让自己扮黑脸,你再说好话来扮红脸,事成后好处自己还拿不到一分……天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还偏落在自己了身上。
其实在听到那琴曲之前,许平安确实打算按照红姐说的做——他还并未幼稚到此时跟红姐作对,因为没有任何的好处、利益,还会让红姐心生不满,甚至生出变故。
但此时,他已经听了那琴曲,已经对那未见面的人儿心生仰慕,甚至打算向其学琴,若是再狮子大开口……
若是自己先是一副市侩、扒皮的嘴脸,而后再去求见那位在后院弹琴的人儿,那人会怎么看自己?
他皱眉犹豫了片刻,心中叹息,红姐呐,这可不是我要故意找事。
“多了。”
只听许平安不仅没有提高价格,反而说道:“玄级精血两百滴,多了,我只收你一百滴。”
他此话一处,不仅红姐,连他面前的白发苍苍的老者与两位中年男子也怔住了。
他们何时见过主动减少报酬的炼花人?
难道这世上……还有人会嫌精血多?
“苏哥……你怎么这样?”
却在此时,倒是红姐开口了。
只见她慢慢地走到许平安身旁,牵起她的手,一副细声求情的模样:“苏哥,你这可就有些贪了,人家已经等了些时日,怎能还要一百滴精血?”
“我看还是五十滴吧?”
红姐话落,许平安面前的赵家之人……有些转不过来弯了。
求人炼花,难道等等不是应该的?
一百滴还多?难道自己家族一直避世,现今一百滴玄级精血已经是很多了?
该不会……该不会这炼花人是个半吊子吧?所以才压低价格?
但好歹也是清世会天凤堂堂主介绍的,可……听声音是挺年轻的?
可主动减少价格这一点……
“好吧,就五十滴。”另一边,许平安倒是没有多说,只是朝着老者伸出手去,说道:“道花。”
而此时面对着许平安的老者,脸色却是有些怪了。
老者微微低头看了一眼红姐,那目中倒是有一丝不满了,毕竟眼前的是一位这么年轻怪异的炼花人,他赵家托红姐寻找炼化人,可还是给了些好处的。
他就这样纠结着,有些不舍地自纳戒中取出三株道花,交给了许平安。
在道花离手之后,老者有些不舍地低着头,做出手势想要请许平安进屋。
“请小友进屋,这两日我赵家都会守候在旁,而且我赵家已经准备好炼花炉,各种灵液,当然,若是小友……额……啊?啊……啊!啊?啊!”
但见老者前半句还很正常,后半句便如个傻子一般嗯嗯啊啊起来了……只因在老者做出手势并开口之后,许平安便像是捡白菜一般,先是捏了捏星星草,顿时一团青色雾气显现在其手掌之上!
而后像是扔垃圾一样扔掉了枯萎的星星草本体,又在生石花之上一抓,又一团青色雾气显现!
最后生石花的本体同样被许平安随手扔在了地上,最为恐怖的是那两团青色雾气不说反抗,简直像是听话的宝宝一般直接钻进了小叶榕之中!
他只半句话的时间,许平安便炼制好了……
“这三株道花很是相配,我连灵液都给你省了。”许平安搭眼一瞧老者,平静说道:“愣什么,过来滴精血。”
“啊?啊……啊!”
老者还是如一个傻子一般,半晌才好似见了鬼一般,哆哆嗦嗦地说道:“小……小友,这……这就好了?”
不仅仅是这老者与其身后两位中年男子,就连红姐也是久久失神。
“恩,滴精血吧。”
许平安又将手中的小叶榕朝前递了递,待老者颤抖着伸出手时,他直接将小叶榕放在了老者的掌心中,满不在乎地说道:“一天内随便滴一滴就行了。”
“这……这……”
许平安话语间,老者倒是不忌讳的直接自指尖逼出了一滴精血,滴入了小叶榕内。
轰的一下,老者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