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完,徐二郎猛然想到再过不久就该秋闱,便问青儿,“岳父不是有参加秋闱的打算,近些时日可是准备出发了?”
“确实如此。不过听说姐姐和姐夫即将入京,父亲便准备送别姐姐和姐夫之后,再去朔州。”
瑾娘和徐二郎同时算了算日期,觉得那样时间有些紧凑,徐二郎便道,“不若届时让岳父与我们一道去府?。这样路上有所照应不说,在府城我们也可将岳父安顿好。”
徐家在朔州也有宅院,除了徐二郎早先科举住的院子,另外还有两座,都是这两年置办的。
既然家中有宅院,林父到时候就不需要租住别的房屋或客栈了,而且徐二郎还可留下人手帮衬照应林父,也省的他人生地不熟,在一些无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精力。
徐二郎把这个意思说出来,青儿也不推辞。如今父亲秋闱最重要,且眼前的人又是自家亲姐夫,没什么好客气的。青儿直接就道,“那我就代父亲多谢姐夫了。”
三人相谈甚欢,到了用午饭的时候,自然就把青儿留下用饭了。
今天家中几个小的都在。
其实在徐二郎回来后,除了早晚餐,多数时间中午饭都是一块儿吃的。
徐翀还在外边“学艺”,对此事许二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所以徐翀不在。
其余诸如翩翩,长安长平长乐,都是在场的。
这几个小娃如今被教导的懂礼又规矩,特别拿的出手。
翩翩因为和萱萱要好,对青儿也多几分亲近,看见他就亲热的喊了声“青儿哥哥好”,而长安长平长乐,也随着小鱼儿喊一声“小舅舅好”。
小鱼儿看见这个特别美的小舅舅特别开心。
她虽然鲜少出去玩耍,但每月母亲不管多忙,都要抽两天带她去外祖父家,所以对于这个小舅舅她是特别熟悉的。又因为每次小舅舅都特意给她准备小礼物,小鱼儿就更喜欢小舅舅了。
她坐在青儿怀里,眼巴巴的看着他,青儿瞬间读懂了她的心思,可却有些尴尬。因为今天来的太匆促,他忘记给小鱼儿带礼物了。
小名小鱼儿,大名徐长欣的小姑娘,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落空了,不过她也是个小机灵鬼,见小舅舅好一会儿不从袖笼中掏东西,就晓得今天是没有玩具了。
小姑娘垂着脑袋耷拉着眼皮子,看起来好不可怜。
青儿见状愈发愧疚,“舅舅下次把礼物补上好不好?舅舅今天过来的有些匆忙,把早先给小鱼儿买的套娃留在家里了。”
小鱼儿不知道套娃是什么,不过小舅舅眼光好,他买的礼物总是出乎意料又和她心意。所以,对于小舅舅的礼物,她总是期待的。
不过舅舅这次只是把礼物遗忘在家了,又不是没给她准备,所以小鱼儿决定大度的原谅小舅舅。但是,为防小舅舅下次还把她的礼物遗忘,小鱼儿也不忘叮嘱他两句,“要把小鱼儿的礼物准备好啊,再忘记小鱼儿就不和舅舅亲了。”
“好,舅舅记住了,下次绝不会忘记的。”
小鱼儿满意了,这才在母亲的眼神示意下,不舍的从小舅舅身上爬下来,坐到属于她的座位上去。
青儿有心再抱一会儿小鱼儿,可也知道姐姐虽然惯着这个女儿,教导的却也严格。所以别看小鱼儿年纪小,实际上人家规矩学的好着呢,出门见客绝对绝对不会失礼的。
再观这小外甥女的长相,当真越来越出挑。她本就是个小美人胚子,一双杏眸像极了姐姐,五官轮廓虽说和姐夫有些相像,但搭配起来却不难看,反倒特别英气,也特别精致可爱。尤其她摆出小大人的表情,更加惹人怜爱,让人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上宠着疼着。
不过,如今该用饭了,确实不好再抱着小鱼儿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饭后青儿要回去,瑾娘有心留他午睡后再回林家,青儿却道,“父亲说我成绩不错,若有心,下一次童子试就可参加。虽然还有三年时间准备,但既然有了目标,就不好懈怠。弟弟要回去读书了,姐姐姐夫且留步吧。”
送别青儿后,瑾娘才低叹一句,“读书,科举,科举,读书,只要一日不中举,这读书的时限就没个头。”
徐二郎闻言哂笑,轻柔一把她的头发,说道,“没有祖宗余荫,又不想任人鱼肉,就只能科举取士。读书才是贫民子弟最好的出路,这是幸事,你怎么反倒如此怨念?”
瑾娘一想也是。
华夏古代唐以前都没科举取士,那时候贫民子弟想上进都没门路。只能一辈子务农,或是从事下九流的行当。而要被举荐为官太难太难,所以当时的官员多是世家子,而贫民没有能力,不能反抗,不能往上爬,只能被压迫。
反观现在,可以通过科举鱼跃龙门,那么不管是寒门子弟还是其他人士,都有了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机会。这对寒门子弟来说是幸事,虽然三更眠五更起的读书还是太过辛劳,可只要能中举,那么一切的付出和劳苦都是值得的。
稍后两天,瑾娘和徐二郎果真抽空回了一趟林家,仔细和林父与沈姨母说了会暂时旅居京都的事情。
林父固然不舍,可也晓得女婿还要参加春闱,为防夫妻分离徐二郎生了外心,还是瑾娘一道跟着去的好。这样一想,他们搬去京城住也未尝不可。
况且说不得女婿此番得中一甲,那么就要在翰林院为官,以后也要长住京都。这样想来,既然早晚都要去京城,早去些自然更好。
林父点了头,沈姨母却仓惶的很。
担心他们路上赶路辛劳致病,还担心他们会遇到土匪,又担心去了京城没了娘家人撑腰帮衬,瑾娘会被徐二郎欺负;还担心瑾娘被见过大世面,一个不慎给徐二郎丢了颜面,被徐二郎嫌弃。
各种担心压迫的她深思不属,面色惊慌如同惊弓之鸟。可她又深知若是夫妻长期分离,更容易离心,所以即便有心劝说,最后还是理智的没有开口。
瑾娘自然看出了姨母的心思。她一贯就是个胆小的人,哪怕和徐父成亲七八年了,也很少走出林家所在的胡同。
她胆小,畏惧,对外界有种发自肺腑的恐惧。总觉得外边全不是好人,总觉得外界天灾**太多。所以宁肯十年如一日的守着这个小院,也不愿意去看看外边的花红柳绿,热闹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