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尖叫出声,下一刻,车门被打开,外面的流寇上下打量着她们,笑道,“竟是几个娘儿们儿。”
安康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什么自救的方法。
“你不要过来!”眼瞧着自己抓不住婢女的手了,情急之下,安康将手腕狠狠撞在了车上,捡起碎片抵住脖颈,“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哈哈哈哈”大声笑着,男人朝身后望了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们瞧瞧,这个要以死明志呢。”
“想死就死吧,我们可不在乎这些。”
“就是,等他给咱们打开宫门,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
几个人笑得开心,围着冬喜和夏吉的人闻声也停下来附和,安康把眼一闭,将碎镯又往皮肤深处扎了一下。
温热的血扑面而来,浓重的腥气熏得她睁开了眼睛,男人倒下的一刻,她看见蒋云深正持剑站在那人身后,苍白的脸上全是血渍,一双乌目满含怒意,抬手便把周围的几个流寇都料理了。
冬喜和夏吉手脚并用地把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两个人的衣服被扯破了,头发也乱七糟的,心有余悸地抱头痛哭起来。
蒋云深一把夺过安康手里的那块碎玉,脑子里只闪过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许是对她来说,除了裴佑,所有人都不配叫她将就吧。
“去城郊,找邹彬。”
身边的人把那两个只会哭的婢女又带回车上,安康扒着车门对蒋云深道,“那你呢,你不送我去么?”
看了她一眼,蒋云深的神色复杂,“城里乱成一团了,我要留下来救人,你快去吧。”
“蒋云深”安康眼眶酸涩,她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比如若是这一遭过后,两个人都平安无事,她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再不惦记别人了。
可是她喉头堵得难受,什么也说不出来。
“要是我死了,或是京都沦陷,你就去临安,找裴佑”
见她依然不说话,他把心一横,“戚安康,若有下辈子,不要再见了。”
闻言安康终于哭了出来,“蒋云深,对不起”
“我错了。”
眼泪刚擦掉就又落了下来,见她死咬着嘴唇忍着不哭,蒋云深心疼坏了,忍不住将她搂进了怀里。
男人松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论能不能再见,这样的道别算是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