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湮没在随之而来的风声中,不知何时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让庭院变得昏暗起来。
此时此刻,暗觉不妙。
她惊讶一声,莫非宫主已经开始了。
“路遥。”抵抗住狂风想过去拉他,对方身体明显僵硬,不愿让人触碰,但在这种情况下会有危险,也不顾他到底怎么想的,生拉硬拽,拽进了一个房间。
他挣扎着摆脱她的手,微微恼怒,声音有些高,“你要干什么!”
她在心中轻叹,定了定神色,说:“现在你一定要认真听我说,不夜城将会迎来一场大劫难,你必须带着伯父伯母跟我一起走,刻不容缓,现在就打包行李出发。”
“哼。”他冷冷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再看她。吴若察觉到对方转头时的厌恶,忍住这口气,平复语气,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现在必须相信我。你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是你爹娘呢?就不管了吗?”
也许这句话真的有用,他转过脸,瞳仁深处带着一种深深的厌恶,说:“我凭什么要相信?”
她惨然一笑,“我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让你信服的。但是刚才那阵风你应该也觉得很奇怪吧。这是一股妖风。不出片刻,不夜城上方将会聚集成千上万只妖怪杀人夺命。全程百姓死于非命,你和你家人都会惨死刀下。如果信我的话,现在就跟我走,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废话了。”
要说不觉得奇怪是不可能的,从刚才那阵风,他就猜测应该是和妖怪有关,虽然他在学堂里学的不怎么样,但是关于甄别妖怪的课程,他也是听过几节。自然知道这是大凶之兆的前提。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我说了,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哪里安全?走到哪里不都是有妖怪,不夜城早就被妖怪包围了,还能去哪?”他有些歇斯底里。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们不会受到妖怪的干扰。快点通知府里人准备吧。”
外面的喧嚣声越来越响。隐隐约约之间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事情恐怕真的很危急了。他镇定情绪,略微沉吟,说:“那好,我这就去准备。”说完这句话,他开门,一阵风夹杂着树叶冲袭而来,整个屋子的花瓶摇摆不定,碎裂在地。纱帘被吹得乱摆。
他顶住这风走出去,房门关上后,房里又是一片祥和,只是外面的声音似乎有几只猛兽在嚎叫一般让人心惊胆寒。吴若心中十分沉重。
没想到西门任这么快就实施计划。她也不知在这样的当口下是否能够安全将他们带离。
但愿能顺利吧!
她默默想着。
路家爹娘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儿子一张认真严肃的脸色也不再多问,匆忙收拾好行李在房间里等她过来。
她早已让兔精和乌龟安排好一切,虽然外面狂风大作,但是门外有一辆马车安然停置着,似乎一点都不受恶劣天气的影响,大家虽然都觉得奇怪,但是都没有问出口。
只有路遥知道,这是妖怪变的。
一家人上了车,一时间没有谁开口说话,虽然都是对眼前的姑娘充满好奇,但是一看到自家儿子那阴沉的脸色便也没多问。
吴若和他们坐在一起,明明没有车夫,马车却自己动起来向前奔去。车厢内摇摇晃晃,大家紧紧抓住扶手,心里非常害怕,但没人率先开口打破这个沉默。
外面狂风怒号,天地昏暗一片,马儿奔跑太快,车里人有些坐不稳,左右依靠着。
她掀起纱帘瞧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天色已经暗下来,和晚上已无区别。天空中黑压压一片,凡人还以为是云,她清楚云端之上站的可都是对凡人垂涎三尺的妖怪。
“我们会平安的吗?”他突然开口一句,她收回视线,有些意外,说:“我会尽量帮你们带出去的。”
“尽量?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是会有危险对吧?”
她没有想到对方语气会这么冲,说:“我会拼尽一切力量,把你们带到安全地方。”
路遥听到这句话似乎放心了,视线往自己父母身上落了落,又说:“但愿你能够遵守自己的诺言。”
“我知道。”就这么一番对话,车厢里又陷入沉默,路家父母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也感受到语气中一种疏离。父母两人对对眼神,暗自交流。
天空中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接连不断,不像雷声,更像是猛兽在咆哮,震得大地颤抖,房屋倒塌。百姓们哭着喊着四处逃跑。惨叫声呼唤声响成一片,盖过原本的狂风声。
这些街坊邻居都是路遥一家认识十几年的人。看到他们受到伤害于心不忍。路家父母试着开口,“姑娘,可不可以让他们也上来呀?”
“车子太上不来的。”她回应一句。
“哎”路母沉重地放下纱帘,转身对自己老伴一声叹气,“怎么就会碰到这种事情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可怎么办呐!”
“好了,谁也不想的。我们也无能为力,你别太自责了,大家都有各自的命数。”路父安慰自己夫人,手握住她手腕。
“家里的下人怎么办,我们就这样抛下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跑出去。”路母絮絮叨叨,路父一路安慰着。
路遥面色凝重,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情况,以前使用的大刀换成灵巧的利剑,正安放在腿上。
此刻马车已奔跑过两条街道,路过学堂,他好像见到什么,突然叫道:“停车!”
马车果然停了。
“你要干什么?”她眼疾手快,抓住就要下车的人。
“邢歌父母还在这里,我不能不管。”路遥丢下这句,不顾外面情况如何艰险,硬着头皮进了户人家。
此时此刻的大街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砖瓦和树木倒了一地,就连邢歌家的大门也被石头砸烂。她的眼睛能够看到路面上躺着几具被压死的凡人尸体。
路家父母在车上紧张兮兮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还没有搞清楚自家儿子为什么要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