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有的已睡眼朦胧,却不敢睡觉,只有侍立在钱元身后。她们的眼睛却没有望着这头肥大的怪物,而是望着门外。门口黑衣人已经退下。弦月并不挂在门口,昏暗的灯火照着门外的松树。
她们都在看着什么?望着什么?
钱元鼻中终于传出了鼾声,鼾声如雷,几位少女悬着的心却突然落下,不禁松了口气。
红衣少女又开始摸向了自己身上藏着的短刃。似乎正在做着斗争。
惠氏堂。
数百来人将惠氏堂几乎挤满,都席地而坐,开始休息。
娄武双带着娄兰在屋内坐定,周围没有任何人。
“你看了那个老头了吗?”
娄兰点点头。
“有什么可疑之处没有?”
娄兰又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兄长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却不急着问,因为她知道他马上就要说出来了。
娄武双叹了口气,道:“这口公门饭你还是算了,老老实实找个人嫁了。”
娄兰闻言很是不快,道:“怎么了嘛!”
看着娄兰娇声闷气,娄武双也不禁莞尔,道:“这个老头据说曾掉进坑里,按理说应当不会只是一边脏污,他的眼睛也没有之前的明亮,是那种总是喜欢观察人的明亮。而且他看着你的时候,没有一丝反应。”
娄兰现在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薄袖轻衫,梳着堆云髻,踩着雕花彩木靴。眉眼含笑,唇红皓齿,话语间便已似娇还羞。这幅容貌,这段铃音,恐是女子见罢,都不免动心。
娄武双心中也是赞叹着自己小妹的国色天香,笑道:“你知道我抓得那个老头是谁吗?”
娄兰不解,偏着头问道:“是谁?不是屠夫张吗?”
娄兰咧嘴笑了笑,见娄兰似乎又要鼓起脸蛋,生起气来,只好说道:“那不过是我为了迷惑真正的屠夫张故意放的迷魂阵而已。”
娄兰惊起,忽又坐下,撇了撇嘴,缓缓道:“你不仅骗了你的那些弟兄,也骗了你的几个得力助手,连你的亲妹妹都骗了。”
话语中尽是委屈之意。
娄武双心中却并不愧疚,只是歉声连连:“是哥的错,但是这次屠夫张可不比寻常,所有事都必须小心谨慎。”
娄兰绣眉一展,问道:“那那个老头又是什么?他是无辜的吧?”
娄武双抿了口茶,轻声道:“之前我们抓得老人就是采花贼苟米,如今这老人却不是他了。”
娄兰怀疑的扫了一眼,也跟着品了口茶,白玉般的手指,将茶杯缓缓放下,这才问道:“那你说这苟米怎么变成老头的。别跟我说他是掉在坑里被掉包的。”
娄武双赞许的说道:“对,就是掉在坑里换得。”
“怎么可能?你不是点了他的穴道吗?”
“他早已有所防备,而且我点穴并不重,所以冲穴的速度很快,他的同伙找了机会将他掉包。”
娄兰更是不解,道:“你把他放跑了,他去给屠夫张报信怎么办?”
娄武双笑道:“如今大难临头各自飞。江湖中人很少见到屠夫张的样貌,但是屠夫张的武功却是实打实的很高,不然以前两河四十八寨的高手怎么都听他差遣?他知道我点穴手法不重,便已猜到我一定知道他不是屠夫张,此时他一定是想甩开我的眼线,然后卷走百味楼的财报走人。他巴不得我去杀了屠夫张,他好逍遥快活。”
娄兰听罢,沉默了一会儿,道:“哥,你派的谁去跟踪他?”
娄武双笑道:“他以为自己轻功不错,此次却定是要栽了。盗王江湖盛名已久,几乎要逼近盗圣之名。任他再厉害也不过我案板鱼肉。”
娄武双正说罢,屋内便飘进一人,黑衣黑面具,立时抱拳道:“娄大人。”
娄武双笑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到。浦沅,事情怎么样了?”
浦沅闻声跪倒,娄武双脸色瞬间变了,瞬间站起,一张脸上很惊奇,也很愤怒。
“娄大人,小人无能,这苟米实在奸猾之极,小人追了他三十里地,便突然消失了。到处寻找,也没有找到暗道。”
娄武双无奈的摆摆手,忽又坐下,道:“罢了,这苟米也不是我们这次的目的,你去吧。”
说罢浦沅道了声告辞便飞出窗外。
娄武双望了望展动的窗口,心中似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刻起身,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