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注视下,处于恶魔包围中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数量越来越少,从百个变成几十个,从几十个变成十几个,直到只剩零星几个,三个,两个,最后寿命漫长的德莱尼也倒在恶魔的扑咬下,沙滩安静了下来。
但没时间为这些战友悲哀,残余的恶魔已经开始聚集,血精灵的队列也开始前压,大举进攻的态势很明显。
“先少用些石头,放那些恶魔来,然后把所有的石头一股脑儿地全给我丢下去,挡住那些血精灵,集中精力把这些恶魔解决掉,然后立刻转第二道防线。”
江北下达了命令,又郑而重之地对传令兵补充道:
“告诉大家,必须在血精灵爬来之前杀光那些恶魔,他们一起我们挡不住,所以要尽全力,这场战斗是胜是败,全在此一举。”
传令兵匆匆跑开后,丹尼斯忍不住说:“你确定要和血精灵在平地战斗?我觉得在这里打会更好一些,我们占有陡坡的地利。”
“陡坡的横截面太长,石头再多也不够用,我们的兵力再被恶魔耗一耗,血精灵分几个方向进攻,顾头顾不了尾,肯定守不住。”
江北解释道,“不如集中精力把他们的兵力隔开,先解决掉那些恶魔,再放血精灵来,集中兵力和他们打,我在第二道防线给血精灵准备几份大礼,他们会喜欢的。”
丹尼斯巡视大营时见过那几份“大礼”,如果能发挥作用,确实能左右占据,但血精灵会不会当很难说,这样做会冒非常大的风险,不如据守住这片斜坡稳妥。
可他不是这次战斗的主将,大战当前最忌讳意见不统一,不再多说。
“放心,督检官,”江北察言观色,笃定地说,“我既然敢放血精灵爬来,就有把握让他们再也回不去,第二道防线才是这场战斗最精彩的部分,等着欣赏就是了。”
“好,那我拭目以待。”丹尼斯吐了口气,他也觉得奇怪,本来是很悬很悬的一件事,但从这位年轻的牧师口中说出来,就让人觉得信服。
善于说服别人也是一种能力,也确实,这个牧师的说服能力本身就非同一般,连崇尚荣耀的兽人都能被他说得向联盟投诚。
很快,恶魔完成了聚集,经过阿伦斯特带队一番厮杀,它们的数量已经降到三百只以下,在斜坡分散开,拍成一排向爬。
血精灵的部队暂时没跟,埃卡塔隆的本意是想先派恶魔去拖住联盟的守军,以降低血精灵士兵冲时的损失,不料正好给了江北隔开恶魔和血精灵的机会。
“血精灵自己就和恶魔脱节了,这一战的运气也在我们这边,”江北把令旗交给了丹尼斯,“督检官,麻烦你一件事,看到血精灵冲到三分之一时,就下令放石头。”
“你去干什么?”丹尼斯一愣。
“这里没什么好指挥的了,”江北笑道,“我要去战斗了。”
说完,他跑向了豁口。
士兵们遵守江北的命令,只抛落了少部分石头,把那些恶魔放了来,江北赶到时,士兵和恶魔已经开始近身肉搏,他没有解开巫妖王形态,战线拖得太长,多他一个输出效果不大,重要的是尽可能保存住更多的兵力。
江北把水晶之塔和冰冷之心从魔法包里掏出来,单手锤握在手里,灯笼挂在腰间,念诵咒语,骨架里的神圣能量立刻被调动,丝丝光线也从法袍双肩的翅柱中喷出来,紧接着,一个治疗之环贴着地面铺展开。
江北在战斗的士兵中跑了几步,赶在第一个治疗之环消散之前,第二个治疗之环又贴着地面铺展开,然后马力全开,恢复、真言术盾、快速治疗术、强效治疗术、神圣新星、治疗之环……
每跑几步,一个神圣魔法就从江北手中用出来,跑到头后就往回跑,碰到恶魔挡路就一锤子抡翻。
在神使法袍、水晶之塔和冰冷之心的支撑下,他的魔法强度提高了百分之二十五,治疗能力已经稳稳压过凯美林,像一个超级奶妈,给作战的士兵提供了强力支援。
神使法袍辉光涌动,每用一个神圣魔法,就有几缕光线就从法袍双肩的翅柱喷出来,不知不觉,光线越来越长,越来越密,如同一双光翅在江北背后展开。
小克米被温暖的光辉吸引,从法袍里钻出来,体内也散发出荧光,追着光翅的尾迹飞舞。
江北的形象想不引人注目都难,陷入混战的士兵立刻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来到大营这么长时间,江北已经从刚开始的被蔑视、被漠视,转为了被尊重,被信赖,现在亲自参战,士兵们的士气立刻提了起来,齐声呐喊,奋力砍杀着冲来的恶魔。
“这个变态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能出风头!”普勒希思歪嘴吐了口唾沫,一个英勇跳跃,落到了恶魔最密集的地方,顺势用出了剑刃风暴。
薇薇安瞥了眼江北,唇角微弯,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手火焰涌动,不停甩向凑近的恶魔。
“主人,你想让我烧死谁?”纳尔“呀呀”叫着,召出火球进攻。
凯美林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这孩子成长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
帕加拉索和普拉克等一众牧师的士气涨到了顶点,这是他们的军士长,是和他们一样的牧师,众人分散到各处,拼尽全力治疗着负伤的士兵。
五十名精英卫兵和二十名阿拉希战士也在奋力砍杀。
不久,所有恶魔都冲了坡顶,战斗也愈发激烈起来,这次士兵防守恶魔的全线扑击时,只抛落了十几块石头,更让埃卡塔隆确信联盟的资源已经所剩无几。
那个光辉闪耀的身影他也看到了,治疗能力很强大,应该在光耀级,可惜是个没多少攻击力的牧师,还不够他用一只脚踩的,冷笑了一下,亲自带领麾下的血精灵冲了斜坡。
丹尼斯密切关注着血精灵,等这些敌人爬到三分之一时,利落地挥下了手中的令旗。
说不出原因,也许因为年龄,也许因为经历过太多战斗,见过太多生死,他的心态已经麻木,但这场战斗,又让他有了一丝心潮澎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