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不说话,索菲娅也一言不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偶尔侧头看他一眼,又把头低回去。
不一时,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湖边,月皎星稀,湖面倒映着夜光,在风里泛起粼粼波纹,一片宁静,虫鸣声不停从草丛中传来,更添静谧。
江北还没想好措辞,沿着芳草萋萋的湖畔缓步而行,索菲娅也不说话,默默跟在后面,蓬松的裙裾拖在草,不时提一下。
不久,前面忽然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江北抬头看去,借着朦胧的夜光,只见前方有座山影,一条小河蜿蜿蜒蜒地穿出幽深的树林,汇入了水晶湖,敢情到了河流的入湖口。
他胸口一动,忽然想好怎么说了,带索菲娅走过去,站在入湖口的一块石头,先铺垫道:“这里风景很好,要是再有几条鱼就好了。”
“湖里是有鱼的,很多,”索菲娅跟江北走了一阵,心态似乎轻松了些,提着蓬松的裙裾踏石头,站在了他身旁,望着入湖口湍急的水流说,“就是这里水流得太急了,鱼游不过来。”
江北正要着落在鱼开导索菲娅,顺势说:“我倒听说过一种鲑鱼,幼小时,成群游出河源,顺流而下海,成熟之后,又成群结队地逆流而,在河源交配产卵。
在回溯源流的行程中,不管遇到多么大的阻挠,鲑鱼总是舍命去克服,有时溯至断岩,便从水中腾跃入空,跨越断岩回到游的河段,继续溯流而,直到回到河源地,完成生命之旅。”
他看着索菲娅,接着说:“鱼为追求幸福,尚且如此勇敢,人比鱼聪明百倍千倍,为何不学学鱼的精神,越过生活中的断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牧师,原来你是想开解我,”索菲娅看着湍急的水流,眼神有些怔忡,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其实我都懂的,但我只是放不下罢了。”
江北瞧索菲娅有打开心扉的迹象,问道:“洛林夫人,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是什么让你放不下?”
索菲娅沉默了更久,轻轻叹了口气,“也不能说是放不下,而是有些不甘。”
“那又是让你不甘?”江北有心一举解开索菲娅的心结,又追问道。
索菲娅又沉默了一阵,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最终,她扭头看向江北,像打定什么主意一样说:“牧师,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我信任你,有些话我也只敢对你说。”
她又低了头,默默地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但我想说说,一些事在我心里埋得太久了,我自己没什么主意,也不知道能找谁去诉说,我好难过,你听了就当听个故事,别告诉别人好不好?”
她抬头看向江北,清澈的双眸中含着一丝恳求,仿佛能找到一个人诉说心事弥足珍贵。
“洛林夫人,你大可以放心,”江北淡淡地说,“我来这里并非只代表我自己,也代表了圣恩,你对圣恩倾诉,不必心存顾虑。”
“嗯,”索菲娅轻轻点了点头,安静片刻后,才默默地说,“其实……其实我不是斯皮尔·洛林的妻子。”
“哦?”江北微微一怔,暗暗地想,倒真被格斯诺这小子猜准了,问道:“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其实是我的恩人,”索菲娅低头道,“因为他,才有了现在的我。”
江北从格斯诺那里得知,斯皮尔的为人貌似不怎么样,但听索菲娅的意思好像有些出入,不置可否地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索菲娅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