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中,多米尼克呆呆站在那里,神情不像一个年过半百思维已经定型的中年人,而像个刚刚踏入社会,对这个世界还充满好奇和希冀的年轻人,或者一个迷了路一直找不到方向,突然发现旁边就有一条捷径的旅人,甚至,他的眼中有晶莹的泪光。
看到了,也感觉到了,温暖的光辉包裹着他,驱退了寒冷和疼痛,多米尼克无心分辨这些圣光是来自于江北还是自己的心灵,那不重要,甚至生病、治疗和刚刚承受的痛苦都不重要了,他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圣光,真的是种非凡超脱俯瞰众生的存在么?
许久,多米尼克长长吐了口气,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但他愿意改变自己长久以来的观念,去虔诚地追寻一些东西,这也是一位主祭应该做的事。
同时,他也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多年来的观念被打碎,从不信到信,仿佛只是跨过了一道门槛儿一样简单,突然但又自然地就完成了转变。
“兜帽牧师,谢谢你救了我,”多米尼克向江北微微躬身,“不是指这次生病,是更多的东西,我该好好想一想了。”
“托马斯主祭,拯救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江北淡淡地说,“不过就我观察,你体内还残留着一些邪能,我会去找上次治疗纳德时的朋友,帮你处理掉。”
多米尼克确实感觉身体还有些虚乏,但身为一名掌握了圣光的僧侣,对邪能的抵抗力远比普通人好,已经没有大碍,点点头,“有劳牧师了,索菲娅的事,我休整一下就去找塞西格镇守谈,她只是个孤弱无助的女人,不被欺负已经很好,我相信她和蓬佩奥少爷的失踪无关,我会把她带回来,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也是长久以来亏欠她的关怀。”
他又叹了口气,“我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不知道现在弥补,还来不来得及。”
江北不提这件事,就是想让多米尼克主动提出来,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与其他逼迫多米尼克去保索菲娅,远不如多米尼克自己去做,但担心这位主祭出马后又临阵退缩,压低声音说:
“托马斯主祭,有些话可能不该说,但我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即使皮克失踪这件事查出了真相,道格·蓬佩奥和我的矛盾也很难再缓解,因为他会迁怒我,但他必定失败,如果要选边站队,现在就是做抉择的时候了。”
江北这样说不是盲目自信,而是经过深刻分析,无论安度因准备安排他去做什么,必然经过慎重的考虑才选定了他,命令来的越迟,就说明这件事越重要,已经到了万不得已不会发动的地步,矿场主是可以换人的,而他未必那么好换。
更关键的是,中年丧子是人生一大悲剧,如果道格能调整好心态还好说些,但这位矿场主显然已经心神大乱。放在和平时期,联盟或许有心情等待道格去调整,但在战时,尤其局势上还处在劣势,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