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也道:“陆家虽不是皇亲国戚,到底是书香门第,务观是与你一处长大的,感情这东西,处着处着也就顺势来了。”
我自顾自伤心,默不作声。
爹爹又接着说:“你二娘这句话是真的。假设今日你一时如愿,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谁也不能保证你们还会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再者务观这孩子不差,你想想,他平时如何待你的?他的真心就比不上那个人么?既然不能选你爱的那一个,千万要珍惜眼前人啊。”
我急着道:“我不嫁!”
继母微微一皱眉,说道:“哪有这样的话,你不嫁人,难不成是在家里同我们过一辈子么?”
这里好歹是我自己的家,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嫁人呢?我低声对爹爹说道:“若不能与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女儿就剃了发,找间庙做姑子。”
一语刚落,爹爹和继母都瞪着眼看我。爹爹更是气得直拍桌子:“荒唐!荒唐!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继母也气道:“竟说这些奇怪的话!哪有这样的女儿呀,你爹爹准你读书认字,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我内心委屈极了,我并不是真想削发为尼。
继母和爹爹对我又说了无数好话,甚至也同赵家那群人一样,拿些威吓之言,劝我打消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还没来得及去见赵士程最后一面,继母已经抢先跟爹爹商议,也不许我出门半步,在家中好好思过,只等重阳节过后,就约定姨父姨娘来换定帖,选定日子下聘。
无论我如何央求,继母等人充耳不闻,只当是我在胡搅蛮缠,并且吩咐除了迎香伺候,其余丫头妈妈都不准来我屋子内。爹爹偶尔来见我,也只是劝我宽心,又叫我将目光放长远些,既然不能改变现实,就想想未来能得到的好处,诸如此类,全是我不爱听的话。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我要那些好处做什么。我只望着那张看不清一言一词的信纸,呆呆发愣。
反复思量着纸上的内容,赵士程会跟我说些什么呢?再把爹爹的那些话在脑中回过千遍万遍,务观赠予我很多东西,我都一一保留在匣子内,还有往日我们相处的画面以及他对我的情分,我都没有忘记。而我思念的那个人呢?除了这张模糊不清的信纸,竟然只剩下一个虚无缥缈的誓言,和那道触不可及的白衣身影了。
我只能叹息流泪,觉得自己没有其余情绪,也没有其他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