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皇朝的百官,这个年过得并不如往年那样舒坦,相反还有些战战兢兢。
特别是有份参加除夕皇宫夜宴的重臣们,更是如坐针毡。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为了一个平时并不受宠的公主,墨玖祯为何搞出了如此大的动作?
不仅废掉了一个皇子和贵妃,而且还剥夺了墨静煦的姓氏,摆明了要跟这个大儿子断绝一切关系。
……
不过,能做官的,眼光都不会太差。
虽然具体原因猜不出来,可还是有极少数人从蛛丝马迹中,嗅出了一丝不同的味道。
他们心里都有种预感,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事实上,这些先知先觉的人,的确没有猜错。
年一过,墨玖祯便下了一道密旨。
责令二皇子墨静鸿和三皇子墨静轩广招江湖好手,追查灵曦公主的下落。以半年为期限,谁能平安带回灵曦公主,谁就能登上太子的宝座!
……
这道密旨一下,顿时在朝堂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虽是密旨,可还是轻易被众人知晓,成为一个不便说透的“秘密”。
很快,朝廷官员不再保持观望,纷纷选择站队,主动参与了进来。
至于原先支持墨静煦的那班人马,如今闭口不谈往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主子的怀抱,甘当“马前卒”。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这些人,就算平时再作清高,面对从龙之功的巨大诱惑,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
而墨静鸿和墨静轩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也终于撕下所剩无几的“遮羞布”,赤膊上阵,斗得不亦乐乎!
一时间,锦月城中风声鹤唳,朝堂里一片乌烟瘴气,民间百姓人人自危!
……
当然,锦月城发生的一切,墨灵曦并不知晓,也不想去打听。
除了自己母妃和哥哥的生死,她对任何人和事都不感兴趣。
其实说起来,她也算是个可怜人。
虽然贵为公主,可由于母妃不得宠,从小就没有得到什么父爱。整天像只被关在笼中的鸟儿,不得半点自由,更没有任何快乐可言。甚至时常,还得忍气吞声的被一些哥哥姐姐所欺负。
因此,自从懂事后,墨灵曦就十分讨厌这种生活,一心想逃离囚笼,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
有志者,事竟成。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经过一系列见不得光的运作,墨灵曦终于逃出了生天。
只不过,这位崇尚自由的金枝玉叶,目下过的并不如意。
一身昂贵的绫罗绸缎,如今变成了叫化服。原本乌黑浓密的秀发,现在则比鸟窝还要乱些。那张精致典雅的小脸,东一块,西一块的全是黑斑。
至于住的地方,那就更不要提了,只是一个能勉强容身的破旧道观。老鼠成群不说,偶尔还有地痞、“同行”来捣蛋。幸好身边有个武艺高强的嬷嬷,才让她活到了现在。
……
夜风袭来,道观里怪啸声四起。墨灵曦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剑,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好一会儿,才拍拍心口,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半个瓦罐里微热的草药,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一脸认真的祷告道:“各位走过、路过的神仙和菩萨,哦,不对……”
说到这里,墨灵曦忽地感觉到哪里出了问题,张开眼睛,瞧了瞧还剩一半的牌匾,又恍然大悟道:“各路神仙莫怪,小曦一时口误,忘记这是道观……总之,还请各位神仙快快显灵,保佑嬷嬷喝下此药后,身体痊愈……”(本书里,神仙归于道教,菩萨归于佛教)
啰啰嗦嗦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的端着瓦罐,向墙角走去。
……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中,墙角蜷缩着的人影,吃力的坐了起来,竟是一名年过半百的宫装女子。
看起来,此女子比墨灵曦的情况更糟。
不仅浑身脏乱透顶,而且还带有伤。隐约可见下,丝丝血迹,正从包扎处不停的往外渗透。
……
女子看见墨灵曦,惨白的脸上,硬挤出了一些笑意“小曦,你刚才在念叨啥呢?”
“没念叨啥!”墨灵曦脖子一歪,乖巧的坐在女子身边,递上瓦罐“嬷嬷,药不烫了,您赶紧喝下去吧!”
“哦……”女子也没推辞,一口气喝下后,脸上有了一丝血色,柔声的说道:“小曦,嬷嬷没用,让你沦落至此……”
“嬷嬷,别说那样的话,好吗?”墨灵曦探手轻捂住了女子的嘴,低声道:“母妃曾说过,做人要懂得知足。现在这样挺好的,最少比皇宫里自在多了!”
“唉……”女子轻叹了口气,岔开话题,问道:“小曦,你买药的银钱,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想问了。两人身上早已身无分文,除了一两件换洗的衣服,找不到一点值钱的东西。
她可不相信,自己这段时间喝下去的药,是店铺老板大发善心,施舍给墨灵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