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姗姗抹去嘴边血迹,细观邝南霄,仰天而笑,“邝宫主,就算你连过三关,本领盖世,也是强弩之末!易老儿这棺材嘴,开与不开,下场都一样,我今日上了问星台,就没想让易家人活着离开!”
撑身而起,朱雀翎凌空劈展,卷向阮红鸢。
莛荟惊叫,紧紧扑在阮红鸢身上,莛飞展开两手,将母亲和妹妹挡在身后。
叶桻大怒,抽剑迎击,“出尔反尔,好不要脸!”
邝南霄用“龙渊诀”破阵之后,体内寒痛登峰造极,四肢痉挛,再也站立不住。
他背靠悬崖,撑剑坐在台边,面无血色,连呼吸都疼,眼前一片虚糊,台上的人说话,在他耳中只剩空空回响。
谢荆想将燕姗姗喝住,刚要提气发声,腑脏之间踢翻火炉,焚痛欲裂,喉如刀割。
燕姗姗疯了一般,就算他能呼喊,她也置若罔闻。
赵漠扶谢荆坐下,“教首,你受伤极重,先安稳疗护,不可心急动怒!”
叶桻与燕姗姗交手多次,从未见她如此搏命,长鞭到处,砖劈石裂。
叶桻重伤初愈,肌肉因灵丹妙药的效用已经生长结实,可刀口仍然隐隐作痛,他必须护着易家四口和重伤的邝南霄,更要提防燕姗姗之外的人,凌涛剑疾如骤雨,只盼多长两眼,多生两手,可以照顾全局。
正觉被动,忽听叮铃铃的声响,燕姗姗的朱雀翎被从天而降的三道银光锁罩,一个修长的黑色人影凌燕展翅,轻疾无声的落在问星台上。
莛飞凝目一看,欣喜万分,“林姐姐!”
赵漠斜眼打量,来人身着黑色紧袖衣裙,梳着男子发髻,脸上有细细的伤口,却令燕姗姗的绝艳花容顿失几分颜色。
难怪江粼月神魂颠倒。
燕姗姗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林雪崚为何能在此出现,“你好大的胆子!鹰喙峰是本教禁地,擅闯者立毙,邝宫主,你这位贵客本领不小,我没撒谎吧!”
叶桻不动声色,唯有眼中暖光一闪,从袖中摸出之前收起的两条追云链,轻轻一抛。
林雪崚接过链子,镶回镯上,“燕姗姗,你的贼鸟挟我至此,我差点做了鹰食,还没兴师问罪,你倒恶狗先咬人!”
燕姗姗抖鞭出击,林雪崚五链归原,扬手撒出,朱雀翎宛如闯进丝网的红蛇,四处钻闪。
两人各舞兵刃,飞旋开阖,一如穿云凌燕,一如浴火娇凤。
燕姗姗连换六七式,仍是甩脱不开追云链的锁罩,心中恼急,弹指射出一把毒针。
叶桻持剑而上,剑风一荡,将针击散。
赵漠见状,低喝一声:“姗姗,退开!”
他侧手提钩,上前两步,“林姑娘,你被迫也好,意外也好,无论什么缘故,本教从来没有让外人上峰的先例!”
叶桻一声不吭的从背后的剑鞘里抽出林雪崚的两把游仙剑。
他不知她的生死,但坚信能找到她,所以将她的剑一路带在身边。
林雪崚接剑在手,两人对视,默契无声。
赵漠横手一展,银钩雪划,“铮”的一声,破空发招。
钩是极难练的兵器,所谓一年剑九年钩,使钩者多为高手。
赵漠之前在四象梅花阵中未走主攻之位,直到此刻,方才显露峥嵘。
北斗钩大刀阔斧,有风雷之势,半路突然变得阴柔悱恻,诡异难防,钩拐七向,连劈带挑,是极刁钻的“星沉月落”。
叶桻、林雪崚剑出斜路,左右穿插而上。
林雪崚双剑分刺,右剑疾潮冲岸,直扫赵漠咽喉,左剑佯攻,突然横伸,精准无比的与凌涛剑剑尖一抵,剑身弹弯。
叶桻借一弹之力突然换位,翻至赵漠身后空中,剑光横荡,好个出其不意的“沾花渡水来相访”!
赵漠颈后风割如刀,他仰身平旋,从上下两把利刃的锐风当中横擦而过。
躲得如此被动,北斗钩依然能在绝地当中反手连击,钩影快得分辨不出,只能见到钩上镶嵌的七颗宝钻光闪成线,亮如烟花。
叶桻、林雪崚已见过不少神鹰教的精奇招式,这璀璨空灵的“星离雨散”仍是让人耳目一新。
北斗钩一通急促的短攻之后,拉开弧线,横划长空,一时漫天皆是流坠星光,钩影无所不在。
叶、林二人亦将剑路完全洒开,游仙剑八方旋挡,凌涛剑自正中分九路直攻,银菊吐蕊,华丽夺目,“海畔帝女奉天开”。
赵漠难有突破,钩路又变,身形突然压低,手腕伸缩翻转,所到之处尖钩冒笋,突生不绝。
叶桻被他这一路“荆榛塞途”逼得提身退后,林雪崚跃上前,双剑齐切,足尖要落地时,再与叶桻轮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