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栾渐听说林雪崚接任宫主,亦是诧异。
林雪崚被他苛刻的目光刺得心中忐忑,安抚两句,不知该说什么。
东栾渐鼻孔冷哼,懒得搭理。
厉旭坛地位极重,东栾渐艺高人傲,连邝南霄都让他三分,如今太白首领换成一个年轻女人,东栾渐自然愤懑,而且一丝掩饰也没有,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其实履水坛和羿射坛有不少人对新任宫主心存疑虑,只是尊重邝南霄,没有显露。
三路人马各历艰险,汇聚鹰尾坪。
林雪崚踱至悬关阵前,仰首望向阵顶,“赵漠,老鹰的双翅双爪都被砍了,独剩你的北斗寨,我不相信谢教首会眼睁睁看着神鹰教耗尽最后一兵一卒,烦请你通禀一声,请谢教首到阵前叙话。”
她知道谢荆不会出现,仍想试探一下。
赵漠摇扇回应,“林宫主,教首在问星台受伤,回鹰喙峰疗养,我不敢私闯禁地。”
“既然北斗君当家,那我问你,我师父在问星台连过三关,你们不守承诺,出尔反尔,害死园主夫妇,现在又扣着易公子和我师兄不放,是何道理?”
“林宫主,易筠舟至终也没有说出真相,现在唯一可能清楚原委的,只有易公子一个,为了这个真相,本教血染峡谷,我若放人,岂不是让本教教众死得冤枉!那个承诺,是谢教首对邝南霄的承诺,在我这里,作不得数。”
“谢教首才受伤,你便公然拗他的意,鸠占鹊巢,横行逆施,不惜赔上神鹰教所有人的性命,真是为了真相?”
赵漠微笑,“鸠占鹊巢,至少不是阴阳错位。”
他讽刺太白易主,女人当家。
“北斗君,日月尚有更替,光明磊落,没什么不寻常。应该胆颤的,是阴手害人、狼子野心之徒。”
赵漠轻轻摇扇,依旧笑容可掬。
林雪崚不是来嘴仗的,神色肃正,“我要见莛飞和师兄。”
赵漠哗的一声收了折扇,“林宫主,想见他们,你自己上来。”
新任太白宫主,外临危难,内有不服,他激她单挑,是要让她在北斗悬关阵一败涂地,贻笑八方,令太白宫无颜立足。
徐敦道:“林丫头,别听他挑衅,硬攻太吃亏!悬关阵一共七层,各层配合夹击,我和梁掌门、王帮主试了几次,最多攻到第四关就筋疲力尽,如此反反复复,除了耗光了他们的箭石,没有别的功劳,你得另想办法。”
徐敦的话不错,满坪都是从悬关阵中掷射下来的石头铁箭,在攻关中死去的人被清理至残枎岈,地上留着斑斑块块的血迹。
林雪崚仰头看去,悬关阵用巨石构筑,按北斗分布,前三关摇光、开阳、玉衡为斗柄,后四关天权、天机、天璇、天枢为斗身。孤岭陡峭,每关都比前一关高数丈,从底到顶,落差如瀑布。
最低处第一关的摇光使者哈哈一笑,“徐胖子,现在说实话了?刚才叫骂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口气啊。”
东栾渐盯着林雪崚的背影,两条眉毛沉甸甸的压住眼睛。
邝南霄倾身低语:“东叔,我向你借几个厉旭坛的人。”
东栾渐不吱声便是默许,邝南霄叫来悬天营统领元昇,伏耳交待一番。
元昇踏至阵前,“北斗君,你邀我们宫主上去,却在道上堆满石头,藏满虫鼠,一片腌臜,无礼至极,我替你清扫清扫,除除秽气!”
他领着悬天营的精锐好手们在悬关阵前一字排开,悬天营攀岩登峰,每人腰间都挂着一圈口袋和各种器具。
摇光使者见又有人攻阵,手执长钩立于关头,只等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
元昇左右示意,链兵手们同时出手,向悬关阵抛出飞索。
这索链与众不同,一端系着折角的回旋镖,只听嗖嗖声响,数十条飞索高高越过第一关摇光阵,直飞第二关开阳阵,空中一兜,反向折回,冷不丁绕住开阳阵中几十人的脖子,猛力一拖,将他们直接从第二关拽出来,向前飞栽,摔进摇光阵。
飞索迅捷无比,各绕弧路,却完全没有互缠互扰,莫说开阳阵猝不及防,谁都没想到悬天营会越关而攻。只此一举,便令摇光、开阳二阵同时大乱。
悬天营收索借力,跃上第一关。
元昇还没落地,两只小腿后绑缚的机关中弹出几根可伸可缩的铁刺,这些铁刺是攀岩爬树时帮助稳脚的器具,此刻变为厉害的足上兵刃,平添了身高,伸腿撩踢,威力惊人。
摇光阵中混着从开阳阵中跌下来的人,两部自挤自乱,被悬天营足上的铁刺连踩带戳,连扫带挑,踢出巨石之外,真象清理虫鼠一般。
坪上众人见此次攻关开局奇异,纷纷高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