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慧的性子她了解得很,到了眼皮子底下不闹腾得举家鸡犬不宁是不会罢休的。
夜里苏氏同女儿聊天,几次想提崔景崇的事,看女儿油盐不进怎么也不接招,就暂时罢了。眼下最要紧的是长房那堆瘟神!
“别以为我不知你大伯母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带着儿女到长安来想讲两门好亲事么。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往瞧不上咱们二房,总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倒好,上赶着巴结咱们来了。”
卢清楚在灯下捧着簿子涂涂写写,间或看眼“咔咔”嗑香瓜子儿的母亲。
闻言搭话道:“大伯父那样的名声,竟还指望卢清慧和卢青洪说上什么好亲事?”
“哼,我忽然想通了。来便来呗,让他们被长安的贵人们狠狠刷下脸面来也是好的。”
“毕竟一个家族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老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将人劝回去罢,否则就帮他们寻两门好亲事。”
苏氏鄙夷不已,只差没学粗鄙之妇啐唾沫星子,说:“想的美!有好亲事谁留给他们,我自个儿还有儿子呢!”
本想说“儿女”的,又觉得当女儿面如此说不妥当,于是临时换了说法。
卢清楚并不介意母亲如何说,总之与她无关。
搁了笔等待簿子上的墨迹晾干,忽然想起什么,道:“这都到年关了,得去祭奠阿姐了吧?”
苏氏道:“今儿我同你爹去了。唉,人走茶凉。我瞧着她坟前杂草丛生,像是许久都不曾有人去祭奠的样子……”
说着就开始哽咽。
她只得靠拢安慰:“好了,咱们不是住在长安了么,往后逢年过节都去祭奠她,阿姐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苏氏擦了眼角的泪珠,点头,但情绪没之前高昂了,没说几句话就回了自个儿院子里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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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内,没了萧炎在旁的歌舞升平很是逍遥。
不过李珍此刻没心情欣赏,皱眉不耐烦挥了挥手,靡靡丝竹声戛然而止,歌舞姬有序退下。
他在思考很重要的事。
先前揭发萧炎的的关键证据——那本搜罗了萧炎及其家眷这些年来不正当花销的账本,竟是崔景行递给皇帝的!
若说因发现了金银珠宝而断定萧炎中饱私囊那还说得过去,可将其平日里众多不正当的花销记录在册,大多能找到相应的证物,这是何等的厉害!
仅凭宋杰那“铁板”一人,不可能做到,
崔景行此人,除了是崔家长公子、大成朝尚书右丞外,到底还有什么神秘的身份?
必须得好好查查了……
除夕很快到来,一大早苏氏就将准备好的礼品着人搬上马车,按提前拟好的名单,一家家的上门拜访、送礼。
期间遇上了许多与她做同样事情的夫人,各自寒暄后又忙开了。
母亲忙得不可开交时,卢清楚却颇为清闲。
想到正月十六那日要去金缕阁参加?赏金会她就忍不住激动,激动之余又有些忐忑。
虽然大掌柜说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出得起高价便可,她仍然怕到时会行差踏错,影响之后的事。
大掌柜侧面表露出愿意同她合作的意思,卢清楚也开始着手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