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要出门历练,好,但天下哪有平白的好事。你若知道此去你会有多艰辛,而王府又会为此付出多少,承担多少,恐怕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要将你拘在这里五年了。”
微微摇晃的竹影下, 点点光斑洒在晃人眼的银丝锦衣上,那双曾令大半个帝都的姑娘都沦陷的风眼半阖着,目光威严郑重。
“你初来王府时连饭都不肯吃,水也不敢喝,更别提用药。那么长的一段日子里,你不说一句话, 总担心所有人都要害你。只有我吃过喝过的, 你才敢用。”
许旭洲是个多面的人, 这点她从认识这个人开始就知道。她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这个人救下她的性命,养育她教导她,如兄如父。
但同样的,除了感激之外,她也不知道这个人的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知道他想要用自己来做什么。她有太多的疑问,却只能用一件件事去换。
很多东西,明码标价。
“黄金阁藏书八万卷,四万册,其中有一孤本游记,名曰‘????’,可它的名字不在提要之内,也不知置于何处,我要你取来。”那是许旭洲在很多件事当中,对她交代的一件。
也是她誓要进入黄金阁的原因之一。
只有作为本门弟子,出入黄金阁的权限才是最大的。
卞识微脚下飘飘地走进了内室,三个模样不同性格迥异的老头各分一席, 将他盯着。他瞬间生出一种如狼环伺的紧张感。
少年朝三人分别行过礼后,规规矩矩地跪坐在藤编的蒲团之上,耐心等待着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他根据胡子的不同形状将三人盖了戳——八字胡老头、羊胡子老头和???老头。
“卞识微,????????你的名字有趣,题答的好,文章也做得不错。”八字胡老头吹了吹胡子,“你可是个文状元。”
卞识微心里一喜,老实道:“我也觉着我应该是第一。”
羊胡子老头轻哼一下:“小子莫要骄傲,人外更有人。”
“若说不看文章,还有人在你之上。”羊胡子老头将眼睛往外一斜,“那小姑娘将每道题都答得臻于完美,语句规范,作图标准,阐释简洁清晰,字也四四方方的好认,如印刷一般叫人挑不出错来。”
八字胡老头却不乐意了:“那文章虽说规整,立意对了,也是引经据典,文笔流畅,却了无生气。”
最后一位一直未发言的???老头关注点却最清奇:“你二人同姓,又在同一考场,莫非是兄妹?”
羊胡子老头是个性急的:“谁叫你不看造册???的,一个益州一个汴州,西南东北的差得远着呢。”
“好了好了,你也莫要紧张,接下来我们随意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答就是了。”八字胡老头从案前端起被盘得边缘泛油光的茶盏,轻嘬一口。
卞识微的腰背不自觉挺了挺:“先生请问。”
而一道帘外,原本毫无交流的两个人之间,突然打破了沉默。
“你是王长明?”
“是。”
“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