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机掏出来,显示器只是一张彩纸贴着。我们四目相对,被彼此感动的轻声抽泣起来,我带着浓浓的鼻音说:老哥,其实那后边给你的五十块,也是假的!
老板微微摇了摇头,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地面:小伙,找你的零钱其实也唉,拿过来吧,我再给你换一换。
我的泪水有如决堤,模糊的视膜上他微曲着身子在钱箱里朝仔细的翻着,我终于忍不住了,说:老哥其实我根本不会抽烟!我来就是想用掉假钱的!
老哥拍着我肩膀,低声道:小伙子我也不瞒你了,其实这个不是我的小店,我只是作者拿来水字数的,还差九百多字就到全勤四千字了。
“为了这六百块,我可笑不出来,我泪都往肚子里咽。”邱毅突然感觉到有些悲伤。
“这个作者不知不觉又水了一百字,你怎么还在替他说话呢?”
“我只是想起了还差七天这个月的全勤作者就到手了,不觉有些感动。”邱毅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
“除了今天还有明天啊,下个月的每天四千字啊,我听说这个作者高数还挂科了。”
“高数挂科了?你听谁说的?”邱毅立刻来了兴趣。
“先不说我是听谁说的,我这里还有个笑话,要听吗?”
“当然要”
那一年,我9岁,她11岁,我告诉我将来要娶她,她也很调皮的回答我:好啊
那一年,我12岁,她14岁,她高我一头,我抬着头说我喜欢她,她怔怔听着,没说话,便转过头去,不再望我。
那一年,我1岁,她20岁,我已经在外工作一年了,她还上着重点大学,我再也说不出口我喜欢她,因为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她,我把想对她说的话,留给了自己,等我配上她的时候,再全部告诉她。
后来四年里,我再没有机会见过她,听说她已经工作了,我更关心的是,她是否已为人妻,已为人母,我的事业渐渐走向正轨,再也不为钱所窘迫,当我再次见到她时,是在新叶市,昏黄的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沉默了良久,她开口了:百,看你是熟人,就收你五百。
我尽量让自己不再颤抖,我说:跟我走吧,她目光呆滞了一下,随即闪烁了一下,然后又像一团火熄灭了一样,说:我配不上你,我还有客人,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她就匆忙的离去了。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她,她被两名民警押着,一脸惊恐与不堪,电视甚至没有给她遮住脸,任由她在我面前晃着,任由她在我心中撞着、撞着、直至粉碎!
最后一次见她,是她找我去的,当时她在楼顶,我在楼下抬头望她,就这样望着,许久,他走了,没留下一句话。
再有她的消息是一年后,是她妈妈给我打的电话,说她病了,没法治疗,说想最后见我一面,我有点接受不了,反正觉得很压抑。
到了医院,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比以前消瘦了许多。我对她笑了笑,那笑容有多丑我不知道,她也对我笑,像七岁那年,笑的那么天真。
她说:四千字写完了吗?
我笑着说道:写完了,今日份的全勤,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