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岸边的岩壁，慢慢沉没于水中，缓缓下潜。水中岩壁上有凸石，可以用手抓住。约莫下潜了有一百多米，林照终于到了江底，江水的重压感受明显。一直屏住呼吸，慢慢的胸中氧气用完，憋闷之意渐渐生起。

约莫两盏茶功夫，胸中氧气耗尽，外息不入，内息开启。

林照感觉自己全身毛孔都自然张开，将水中的氧气吸附于体内，憋闷之意渐去，林照放眼打量江底的景象。

江底之下，光线暗淡，各种奇奇怪怪的大鱼四处游荡，林照立于河床的石砾之中，稳住身形，朝着周围打量，刚好身边有一条长约三四米的大鱼快速游过，貌似没有太多风险。

双脚稳稳站立，缓缓摆开“江海无量拳”拳式，不断调整着被暗流带动的身躯，林照感觉在江底练拳难度很大。巨大的水压，汹涌的暗流，一不小心就要被水流带跑，还要时不时注意四周，要是有妖鱼冲出，哪可真是要凶多吉少。

在这里练拳，会不断受到外力影响，南灵江水的挤压、暗流的拐带和干扰、江水本身的阻力、周围时不时把林照当成食物的利齿大鱼，还要时刻保持内息不止，否则直接会憋死，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林照内心欢喜无限，这里练拳一日，取得的效果胜过在地面练拳十日。林照如今武道提升缓慢，几乎是微不可查，这里练拳后取得如此明显的进步，怎不令林照狂喜。

江底练拳对于体力的消耗非常惊人，林照在江底最多修炼一个多时辰，就必须上岸，否则会变得很不安全。

上岸之前，林照都是先在江底击杀两条大鱼，在江边去鳞破腹，涮洗干净。再放到洁净的岩石上，直接用匕首削成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生鱼片，沾着香辣的调料直接生吃。

南灵江底的大鱼肉质纯净，吃起来味道鲜美，且营养丰富，能快速补充流失的体能。林照甚至猜测，长年吃这种生鱼片，真能延年益寿。

白日进入江底，练拳不辍，夜里打坐，修炼内功，饿了就吃生鱼片，偶尔睡上一觉。这里也无人打扰，日升月落，流水悠悠，似乎能到永恒。

林照浑然大忘，忘记了前世种种，忘记了今世繁华，心中唯有武道，唯有拳法。

时间如滚滚南灵江水逝去，不舍昼夜。三个月时光很快过去，林照已经能做到在江底练拳半日，才回到岸边。

此时在江底暗流之中练拳，身形随意，步法自如，似乎江底的暗流和江水的巨大压力，全然不存在一般，反而能不时借力，化为己用。每日水中闷雷般的巨响，早就吓得附近的鱼儿不敢靠近。

林照看着自己全身筋肌似乎都有流光转动，肌肉更是如精铁铸就，流畅自然。

最近几天练拳，已经感觉没有了太大进展，林照知道自己的江底练拳之旅结束了，再继续下去，没有意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日，林照站于江中小岛的山巅之上，望着南灵江迎面而来，波涛汹涌，苍茫浩淼，连天接地，奔流不息。身形不动，似是进入了顿悟之境，从早晨太阳初升，一直到明月高悬，身躯挺拔如苍松，气势巍峨似山岳。

不知何时，林照从最初的“波涛锻体拳”练起，林氏“武典阁”所读的几百本武功秘籍，抛却兵器类别，全部一一演练，尽显各种武道真髓。

日月照耀其形，风雨侵润其体。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三天三夜，林照日夜不休，各种功法全部演练，直到最后打出融合百家，化为自用的“江海无量拳”九大拳势。

身形直接腾空几十米，千山式、万流式、定岳式、拦江式、蹈海式、踏天式、陨星式在空中接连使出。全身血气和劲力如南灵江流奔腾，精纯的先天真气遍布全身，按照大周天线路飞速流转，身形不坠，拳罡肆意如匹练，劲风激荡似台风，空中炸雷般声音不绝，响彻整个江中小岛。

下方的寺庙与空中的林照相隔几十米，此时已被拳劲完全摧毁，砖瓦碎石伴着烂木被劲风卷出山顶，跌落于山崖之下。小岛上的普通人听到这可怕的响动，吓得双腿发软，以为有可怕的妖兽来袭。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林照如羽毛般轻轻飘落于地面，双脚不丁不八站立，“九渊式”自然展开。

双眼低垂，背似玄龟，双手环抱如太极。气息幽深圆融，精气内藏，精纯先天真气自虚空而下，从“百会穴”进入身体，快速充满干涸的气脉，行于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以及全身三百六十五个大穴，不停流转全身。

体内精血和真气丝丝融合，如幻如雾，遍及筋肌、骨髓、五脏六腑，淬炼和温养同步，细微至身体每一寸血肉。

两个时辰过去，林照收功，锋芒内敛，气质温润如玉。蜡黄的面容难掩俊雅，英武高大的身躯更显风流，古朴的麻衣，衬托其身形犹如从上古归来的圣者。

正是：久在自然造化里，今日功成返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