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那边怎么样了?”
燕王府里的梅花开得正好,这日也不下雪,江云姝遣人搬了躺椅,正在梅树边晒太阳。这长安的冬日原是冷的,可江云姝躺在那,捧着暖烘烘的手炉,身还裹了厚厚的大氅,左右是冷不着。
竹秋将小厨房刚做出来的梅花酥往小几一放,瞧着四周没人,方才轻声答道:“靖安侯府那边的姐妹是说,情况越来越不好,现下怕是只吊着那口气,全看王妃打算让她何日归西。”
“四姑娘那儿呢?还闹吗?”江云姝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子,伸手拿了一块梅花酥,咬了一口,赞道:“小厨房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过会儿梨落瞧瞧还有没有,给王爷也送一些过去。”
梨落应了声是,也没走,只蹲下来给江云姝捶着腿。
“闹着呢,那头江大老爷动了心思,让她给那郑家小子做妾,原是想瞒着四姑娘悄悄谈妥了,将事办了。可不知是哪个竟将此事悄悄与四姑娘说了,这会儿正闹绝食呢。”竹秋将靖安侯府那边的情况给江云姝说了,又为江云姝递方才送来的花茶。
江宜姝闹腾起来,此事便越乱,越乱便对江云姝越有好处。可竹秋如此说,却不像是自己人。
想及此,江云姝皱了皱眉,朝竹秋看去,追问:“不是我们的人?”
“不是,方才奴婢也问了好几回,确定不是咱们的人,方才来禀告王妃。”竹秋摇摇头,脸也满是不解。
若非燕王府自己的人,又有谁会如此帮他们的忙,或者说,又有谁是恨不得靖安侯府越乱越好的。
“王妃,您说会不会是二老爷……”梨落忽然开了口,声音小小的,听着似乎还不敢说。
“二叔……”江云姝眯起眼来,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嘴里念叨着:“他又有什么动机呢?”
“您想呀,靖安侯这个爵位,虽说是降等袭爵,可到底也是个爵位。若日后大老爷立了功,或是三少爷立了功,这爵位许就保留了呢。”梨落若有所思,说着自己的猜测。
江云姝如梦初醒一般,嘴里喃喃着:“是呀,世子之位虽说一直没定下来,可父亲还在,二叔得到世子之位的机会就小之又小。”
“王妃你想呀,这次出事的都是大房,二房可什么事都没有呢。”梨落一句话更加点醒江云姝。
“二叔……”江云姝眯起眼来,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复又嗤笑一声:“他就是想着,大房越乱,他袭爵的机会便越大。”
“真是不知家族荣辱一体的蠢物。”江云姝骂了一句,坐直了身子,一手握着手炉,一手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地吩咐:“想来二叔是太闲了,送点心的时候与王爷说说,想法子给二叔找点事情做。”
梨落见江云姝如此吩咐,顿觉好笑,没忍住笑出声,倒是缓和一些气氛。
“那奴婢先给王爷送梅花酥去了。”梨落站起身来,与江云姝说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竹秋有些担心,对江云姝说:“王妃,这送点心的事,让梨落去,有些不妥吧。”
“没事,她没这心思。”竹秋所担忧的,江云姝也知道,历来主母让贴身婢女给家中主君送东西,其实意思也很明显。
但不一样的是,无论是江云姝还是顾执玉,都没这心思。
如今郑家未除,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管旁的事。梨落性子单纯,最是忠诚,嫁人都不想,平日里看江云姝的比看顾执玉多多了。若说有心思,不如说梨落对她这个主子有非分之想倒还让人相信一些。
江云姝简单几句话给竹秋解释过,便不再提这事。
竹秋见江云姝如此,自然也识趣地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