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兄妹二人回到家里,陆谦见老爹杨景贤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客堂读着自己留给他的信。
父亲外衣未脱,显然他刚刚回家没多久。
杨景贤见儿子回来了,立刻站起身来。“阿谦,你过来我看看你。”
陆谦走了过去,杨景贤把他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见他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
“你不知我听冯老二说起客栈的事时有多心惊!他说客栈被一条黑龙毁了,又说你已身亡,我翻遍了客栈也没找到你的尸体……老天!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客栈。”
“爹,我被一个神医少女救了,现在好得很,你放心吧。”
“你怎么回事,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杨景贤有些不悦,“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轻信任何人,我与安家十余年不来往了,你怎么知道安道合现在是什么情况?再说他家的事与我们何干。”
父亲的语气颇为不善,陆谦立刻认怂:“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
这种社会经验杨景贤以前不是没教导过儿子,但不亲身经历过几次教训,仅凭他人告诫那孩子难有深刻理解。
杨景贤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就过去吧,你倒也没做错什么,只是乱世不能随意讲慈悲,更需处处小心谨慎。
我这几天去港口联系了一位做海洋生意的老朋友,他答应五天后带咱们出海,咱们也先去爪哇国避难吧。事不宜迟,你们两个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嗯。”兄妹二人点了点头。
杨景贤说起他这次去明州港口寻找可以出海的船只,听到逃难者说起北方诸州惨烈的情况,只听得他心惊肉跳。
江南虽然暂时没有魔族入侵的危险,但难说以后不会。
明州靠海,出海方便,但由于逃难的人实在太多,因此出海的机会甚是难得。
杨景贤觉得他们不如先随好友一同去海外避难,再依之后的形势判断是继续留在海外还是回到神州。否则若放弃这次难得的出海机会,等魔族真的来了,他们很可能就来不及逃脱了。
陆谦尚有一事需要去办,他觉得他还不能立即出发。
陆谦道:“爹,安叔临死前曾交给我一个卷轴,拜托我去送给李山水,我们能不能先绕道去一趟醉翁庄园?我想把卷轴交给他后再走。”
“不用了,李山水已经死了。”杨景贤道。
“啊?这……”
“今晚醉翁庄园会迎接他的棺椁归家,江南各大修仙门派均会派人来吊唁。阿谦,不管安道合给了你什么,你就当是在回家路上不小心丢了,赶紧把那东西埋起来,别让任何人知道你曾拥有过它。”
“呃,这样不太合适吧……”
“你怎地如此拎不清!”杨景贤怒道,“安道合因此物被范天所杀,你觉得其他觊觎此物的人一旦知道那东西在你身上,会不来找你的麻烦?而且既然此物如此重要,除了李山水,你又怎么知道交给谁合适?万一所托非人酿成严重后果,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父亲一向心思缜密做事周全,陆谦听出了父亲的意思,父亲明显是觉得自己三人就要出海离开神州了,不想多管闲事。
陆谦心中一阵纠结,父亲担忧的情况自己不是没考虑过,为自己的安全起见的确把卷轴埋了最为稳妥。
但是自己既然答应了安道合的委托,怎能轻易食言。而且既然卷轴是安道合用生命保护的东西,那它必然对安家和李家都无比重要,否则他不会临死前都惦念着它。
陆谦犹豫道:“爹,要不我把卷轴转交给李山水的家人?由他们决定。我既然答应了安叔要把卷轴送到李家,我总要先去李家看看,若当真情况不对再把它埋了也不迟……”
杨景贤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再次怒道:“你不把那东西扔了,难不成是想当救世英雄?我告诉你陆谦,你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混进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你没那个本事去当英雄,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就是如何保住你的小命!”
“爹!”秀莲轻声惊道,父亲这次是真被气到了。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谦一慌,“安叔没跟我说起这个卷轴的意义……”
杨景贤瞪着他,一言不发。
“……安道合给你卷轴的时候,没有跟你说起卷轴的来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