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许兄可有什么思量?”
陆长生手掌微微一顿,寻思自己一不小心又犯了什么忌讳?
“陆先生自然是好意,班长之责也能让学生们自发的管理起来......”
眼看陆长生是真的不明白,许秋毫只能更进一步的解释道,“但让班长管理请假等事宜,可能会不太好。”
许秋毫尽可能委婉的说着。
读书人在这个时代说尊贵也尊贵,说寻常也寻常,不过是因人而异。
大户人家的读书人,有书童相伴,帮忙处理杂事。
如陆长生这般选两个学生做书童一类的事情,自然没有人能够说什么。
但将先生的权利,比如学生请假一类的事情交给书童,也就是“班长”负责,却显得有些越俎代庖了。
自古以来,读书人最重虚名。
虽然秋实镇仅仅只是荒郊僻野般的地方,少有人来,但将自身的权利下放,乃至于分出“上下级”,到底容易招人闲话,甚至可能引来官司。
说句不好听的话来,学生之中将来可能会有人出仕,敢提出在私塾中分出上下级的关系,极有可能会引火烧身。
陆长生并不蠢笨,许秋毫都这么说了,哪里还不明白他担忧的到底是什么?
也难怪他之前未曾反应过来,一方水土自然是一方人情,换了个世界,很多以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都显得有些“大逆不道”了起来。
“原来许兄是担忧这件事情,无妨无妨。”
陆长生连连摆手,这种事情在他看来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来私塾,到底是为了混口饭吃,当然,也力所能及的做了些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不至于吃些白食。
若是此事真的触犯了大武律法的哪条,大不了到时候辞去先生之职便是,他又没准备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先生。
这个世界到底不是由凡人所掌控的世界,哪怕人道昌隆也同样如此。
更何况这些微末小事,哪有闲人跑来管束?
“好吧。”
眼看陆长生已然知晓,却并无悔改之意,许秋毫也就不再劝说。
这种事情,小道爷不在意归不在意,他不提醒却是不行。
“许兄啊,私塾之中,引经据典固然是好,但天下之事,自然是要天下人来处理的。”
陆长生一边收拾着书案,一边说着。
“做对既赏,做错既罚,赏罚分明才会让学生们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书中道理固然有其真意,但能勘破书本的人到底还是少的。”
“先生之责便是教书育人,教书简单,育人却难。”
“我也不过是随手为之,到底有没有用,还是要看看再说,但不妨也是一条路。”
刚来这个世界没几天,陆长生给自己洗地的功夫渐长,开口便是教书育人先占大义,已经有了几分高人风范。
“私塾学生之中,我担任先生之职尚短,且不清楚学生各自秉性。但我想,好学之人总是无错的。”
“既然迅哥和林小依能够先人一步的将我所授学会,给他们一个更好的机会也无妨。”
“若二人担班长之责却无暇他顾,自然还是要换人的。但二人若不落下自身功课,亦可做些实事,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许兄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