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白蛟双目含泪，声音略颤。

他与陆先生相识不过数月，但却是处处承蒙其关照，这些东西虽然陆先生从未说过，但白蛟心中未敢有片刻遗忘。

修道三百六十载，他最大的机缘便是认识了陆先生。

如今听到陆长生以这般如同“托孤”一样的语气叮嘱，心中自然有万千感慨，但到了最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般作态？”陆长生微笑的拍了拍白蛟的肩膀，转而想到这句话好像不太符合蛟龙的身份，随即补救道：“便是身为蛟龙，也当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

“跟着龙君，有百利而无一害，不必担心龙君会害你，他聪明着呢。”

前些阵子龙君便与陆长生商议过，如今白蛟龙躯已凝，只差腾龙一跃便可化作真龙，在这一点上龙君无疑是当世造诣最高之龙，跟着他准没错。

更何况白蛟身负龙君血脉，想来龙君也不会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事情。

“先生之恩，白蛟铭记于心。”白蛟跪拜而下，对着陆长生一连三拜。

可以说，他是在执弟子礼。

陆长生坦然受之，方才将他拉了起来，“出去之后，我便无甚能够帮你的，龙君自会对你有所照料。”

“临别之日已然不远，先行叮嘱，也好过龙君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说着说着，陆长生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不过是初见世事，就差点卷入最深的旋涡当中，真的是有些让人始料未及。

不同于对许秋毫的道别，与修士而言，一别之后数十上百载再正常不过，虽然如今天机蒙昧，无数人在奔走，可身处中心之地的龙君也必然有许多的旧友要去慢慢拜访。

这一去，可就不知道是何等时日才能够再度相见了。

说不定下次见面，白蛟便已然化龙了呢？

白蛟与他同行数月，除了许秋毫之后，最熟悉的龙非他莫属，此刻身旁旧友即将离尽，陆长生心中自然也不会感到太多的开心。

但他最擅长的，便是苦中作乐了。

无论是许秋毫还是白蛟，都必然会有一番造化，留在他的身边固然好，但若不能大展宏图，岂不是白白埋没了自身天赋？

更何况，对他而言这一切更是刚刚开始，白蛟求化龙，许秋毫求安天下，而他，就无所求了么？

只是不说罢了。

“去吧，收拾收拾东西，这次事情结束之后，龙君定要离去。有熊二跟在我身边就行了。”陆长生指了指那躺在树下呼呼大睡的黑熊精，笑着道。

“熊二生于山林之中，心中野性尚未彻底退去，整日仍只知在山林之中享乐。先生若要教导，当不吝棍棒之刑！”

白蛟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熊二，深吸口气说道。

他都不知揍过这黑熊精多少次了，可这混账就是不长记性。

哪怕是以他的脾气，都有些难忍。

先生有宽容天下般的肚量，可也不能总让这破熊祸祸不是？之前在清风观有他看着，这傻熊就敢在山林之中一玩数天忘记回道观中。

现在没他看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可若直接将这傻熊舍弃，白蛟心中又有些不舍，便只能在陆现身耳边多说几句了。

“放心吧，他丢不了。”

陆长生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