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一世那短视又无意识中逃避着责任的她,才是让祖母踏上不归路的根本吧。
但苏汐月只感慨了一瞬,就被柳老夫人唤回了神智。
“对了,你刚说还有一位贵客慕名你祖父已久,你大伯祖父嘱咐咱们招待的。他何时会到?且不说对方身份如何,就冲其对你祖父的这份追思与敬意,咱们可不能慢待了人家……”
苏汐月初时闻言,就是一愣。
之后更是越听,嘴角的笑意就越发僵硬,及至最后她几乎是忍着嘴角的抽搐的强笑,硬着头皮开口道:“那个,祖母,孙女有一句话想说,您听后一定不能生气。”
见苏汐月如此郑重又稍许忐忑的模样,柳老夫人只当是和赵府落水事件有关,当下也严肃起来,只是说话的语气却依然平和,“汐月直说就好,祖母不怪你。”
苏汐月心知祖母误会了,却因这一打岔的间隙,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并立时将到了嘴边的话硬转了个弯才说出口。
“其实,那位贵客的真实身份,是当朝宁王。”
哎,与其让她承认过失——完全遗忘了贵客,慢待了宁王,进而引得祖母动怒,不如让陈炎来背这口锅。
这法子,以陈炎的性子不会多说,祖母也不会多问,算是她当下能想到,最妥帖的料理办法了。
而柳老夫人闻言,则暗暗松了口气,并忍不住对孙女嗔怪道:“你这丫头可真是,不仅胆子大了,还越来越没个正型!祖母能浅薄到,因见个皇亲国戚就会高兴的忘乎所以了?”
苏汐月立刻摇头以示否认,却笑叹着在心底加了一句。
您自己是不在乎这些,但不说您浑身洋溢的幸福的味道,就说您那振奋到挺得笔直的腰杆,想必是觉得祖父的本事被认可,并还被往日的“东家”记得,而与有荣焉吧。
这之后,苏汐月立即趁热打铁道:“孙女今日见这宁王虽还年少,却不由得对其心生敬佩。更是觉得瞬间明白了,为何宁王能以不到弱冠之龄,就闯出闻名遐迩的威名来……”
柳老夫人是越听,眉梢便挑起的越高,并暗搓搓的开始仔细观察其自家孙女。
苏汐月是她一手拉扯长大,又如何不知她这小孙女是多么的心高气傲?
即使最近几年学规矩,让她硬是磨平了不少棱角,但骨子里的那份自负又如何能磨掉。
所以,至今为止,她还真没见她的小囡囡,对旁人有过这般注意,更不用说赞誉了。
也就是说,她的小囡囡是情窦初开了?!
柳老夫人最初的惊愕过后,心底却已涌起万千感慨。
她虽面上是严厉,可心底里却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知慕少艾本就是人之常情,只要发乎情止乎礼,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她的本心里并不想孙女嫁入高门大户,更别提皇室宗亲了。但若宁王真是个有心又妥帖的良人,汐月也真的看中了,倒也未尝不可。
她记得死老头子与这宁王的母妃,也算是故人了,且某种意义上算是看着宁王长大……
苏汐月不知祖母心中越想越远,并已在努力搜寻记忆中,仙逝的祖父曾对宁王的诸多评价。但她却是从祖母身上,嗅到了越来越多的奇怪的情绪。
只是当下她已顾不得多想,只盼着赶快将陈炎那麻烦给解决掉。
所以,见铺垫的差不多后,苏汐月立刻抛出她那灵光一闪,想出的好说辞,“……而让孙女能如此想的原因,都是宁王一听说祖母您身体不适,就立刻亲自请廖老来为您看诊,而他自己则宁愿在前面花厅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