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钟山朝里面一望,未果,又侧半身进来,转过脸,望进去。
里面一个睡得四仰八叉,头发凌乱,而怀里依旧抱着酒壶的男人。
他靠在墙角,一只腿放在一个黑漆大箱子上。
叶钟山叹口气,再把右手边的门完全推开,走进去。
假咳两声。那男人依旧没醒。只屋里酒气不重,料想他也没钱买酒。只是睡死在这。
叶钟山回头发现了这里唯一的家具。一个三只腿的桌子。翻到在地上。落得满满的灰。
叶钟山不管衣服脏还是不脏,直接把它搬到墙边,一推,硬靠着总算保持了平衡。
把手里的豆腐花和酒搁在上面。这屋子里连一个凳子椅子都没有。只四面土墙。
里面的墙壁洇湿了,鼓起了墙皮。只这里没有老鼠的,毕竟这里什么也没有,老鼠来了也得饿死。
拖拉桌子的声音依旧没有把他吵醒。
叶钟山淡定的很,拿起酒壶,拔开壶封。走近那个男人,往他嘴里灌了一口,还没停手,那男人便大睁双目。
双手立即上来抱扶酒壶,嘴不停的咕嘟咕嘟的咽。只一大壶酒,一口喝了大半壶。
算是有些满足了,双臂合抱着酒壶,双腿盘坐。把它围在自己怀里。如获至宝。
也是清醒了,屋里唯一的阳光从门缝落进来,尽数照在叶钟山后背上。
只有细细几道微光,从叶钟山身体的缝隙中刺过来。
照在那男人面上。他眨巴眨巴眼睛。认出是叶钟山,面上突然颇为嫌弃。
把头扭过去,“你来这干什么。”
叶钟山本是微笑着,听见他的话顿时脸上一僵,“我看你是酒又喝饱了。”说着伸手来拖那男人怀里的酒壶。
那男人一见,赶紧用身体护住。叶钟山也只是吓吓他。见他护着就把手收回来了。
这男人脑子坏了。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力。
只爱酒如命确不是一个好孩子的习惯。
在叶钟山的记忆里,他从意气风发到堕落不堪,再到精神失常。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再到过街老鼠。
这一生太快,太虚无。
只叶钟山还挂记着他,找人照顾他,不然他就要饿死在这。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官场得意时一次小小的馈赠。拯救了叶钟山小时候练功时自己和母亲一个月的温饱问题。
那时候的自己和母亲就如他的现在一样,孤立无援。
叶钟山靠着那桌子,又抬头看着着屋子,屋顶有修葺过的痕迹,还好自己的交代还是有用的。
细细的望着他,他除了脸上加了些许皱纹之外,其他全无变化。
“我是来取琅琊月的。”叶钟山说的漫不经心。
那男人却突然瞪大着双眼紧紧盯着他。
那眼神,直接让叶钟山有一种脸上被火铸的感觉。
回头望他,一见他震惊的眼神,还有他瞬间的震惊和害怕。
叶钟山笑出来,轻声安慰他“别怕,我不会不管你的。我来拿琴是有用。”
这琴是叶钟山母亲亲手做的,当时是做了要送褚兰的,万般情况,没送到褚兰手里。才留下来了。
而琴弦却是他找来的。
叶钟山母亲去世时候他早已经疯了,叶钟山母亲收留了他,只他一见这琴爱护的不得了,当时自己在叶府的情况也不好。
恐怕不能好好看护着,就留在这了。
本来自己不想拿,这是母亲的遗物了,但是褚兰的琴技天下无双,无人能出其右。除了她也没有人配得上这琴了。
正就算了了母亲的心愿。也算“物归原主”。给这琴一个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