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当时正怀着孕,听了气的眼晕,他家两个大人两个娃子,肚里还有一个,只给一亩田那不是让他们准备喝西北风么。且北边那两间茅草,平时里堆放些杂货,里边又潮又小,孩子都还小住了不得生病。楚大明和李氏自然不依,奈何婆婆和大房一家黑了心,不肯让步。
李氏无奈,便道,若婆婆和大嫂真要这么做绝,她也豁出脸面,顾不上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找来里正做主就是了。
孙氏一琢磨,心道这事儿可不能让里正来处理,自己在家偏心明面上谁也不能说些什么,可若因分家不匀请了里正来,让人瞧笑话丢人不说,还得落个刻薄得名声。况且里正若是来了怕就连几双筷子都要分的清楚。
孙氏骂骂咧咧说自己生了个白眼狼,一家子吸血虫,当初还不如一出生就扔粪坑淹死算了云云。
最后孙氏和大房商量,与其让二房留眼前不如远远得支开,省的以后过的不好赖上他们,便决定由家里出钱把村南头得茅草院子买下来给二房,两亩田,三亩地,三百文钱。其余连个碗都不给,且日后不许来往大房这边
孙氏威胁道,你们再不知足我就一根绳吊死在房檐上,你们尽管找来里正,正好让他来看我的尸体,逼死亲娘,我倒看别人戳不戳你脊梁骨,看你们一家子还有没有脸待在村里
李氏和楚大明合计了下,虽知道孙氏不可能吊死自己,但闹得太难看,他们脸上也过不去。如今能新得一间院子离大房一家远远得,虽然分到手的银钱田地少,可以后日子过得舒心,只要自己两口子勤快,总不会饿死,隔天就收拾东西搬了家。
新搬得院子什么都没有,好在李氏娘家听到消息,父母当天便从家里带了被褥、碗筷、锄头、镰刀等生活用具驾着牛车从落花村送来。
李氏父母对楚家也颇有怨言,自家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哪个不是护在手心长大的。偏孙氏两个孩子,一个像亲的,一个像捡的,行事偏颇不讲理。
这些年楚家大房事事要压姑娘女婿一头,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姑娘嫁到人家家里去了,受婆家长辈管教娘家也不好过问。偶尔让她两个兄弟过来走动走动,震慑一下,也只管的了一时。自己姑娘还要在他们手底下讨生活,虽心疼,也不能彻底撕破脸,只能暗地里多加帮衬。
如今分家各过各也好,李氏父母没了顾虑,找到孙氏好一顿讽刺,道她同一只手,手心是肉手背是死猪肉,不会疼。
“咱们家总共就两亩田,粮食原也不多交了税粮哪还能剩得了多少,那些都是你阿爹的骨肉至亲,对他却还不如个外人,你阿爹自是不愿提起的”
李氏想起自己闺女以前的事已经都不记得,索性絮絮叨叨把家里家外大大小小的事概括的给楚南讲了一遍,让她什么事都有个印象。
楚南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位素未蒙面的奶奶身上,幸好她也见不到了,不然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她。封建思想害死人,一个不知真假的和尚,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把她骗得不知所谓,对同样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个视若珍宝,一个视如粪土,不知该说她愚昧无知,还是心肠冷硬。可是最终她也没能享不到大儿子楚大福的福气,去年冬日她和楚老爷子团聚了,她偏宠了一辈子的儿子最后却对她唯恐避之不及,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