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天实验两人已经都饿得不行了,随便点了些套餐,就让服务员快点儿上菜。吃的时候两人都罕见地没怎么说话,每当涮下去的食物刚熟就捞出来吃了。
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吃到就剩最后下点儿菜再下面条时,柯栎喝完了最后一口可乐,有些感慨地说道:“好久没一次做这么长时间实验了。”
“别说,我都没怎么连续做过这么长时间实验。”祁旻笑着说道。她在美国读博时,实验室的成员平时也不是很赶时间,很少有为了做一个实验顾不上吃午饭的情况。
“唉,鼓捣动物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柯栎忍不住吐槽道,“要是做细菌酵母,半天做不出来还能先放下,养一天再做。大鼠就算是好几次都没弄成功也不能放下,否则它分分钟死给你看。”
“是啊,中间吃个饭的工夫都省不出来。”祁旻也说道,“不过要这么说,搞科研的怎么说也不算最惨的,当医生才是真的要命。真正特别复杂的外科手术,做十几个小时的都有,那玩意儿可是绝对不能中途停下的。”
“嗯,这倒也是。”柯栎笑了笑,“实验动物怎么说都不能跟人比啊。而且说到底,就算给大鼠接脑机接口,弄不成功让它死了,也就是浪费点儿钱而已。”
这话是没错的,可祁旻这儿经费真不充裕,也架不住这么造。而且她虽然申请了生物信息类重点项目,现在也通过了,但基金委的经费真正拨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即使经费到手也不能随便花,各项报销项目的预算都写得明明白白,她生物信息学的课题按理来说没道理在动物实验上花这么多钱。所以花钱还是得悠着点儿的,免得这个课题的花销过大与预算不符,导致她以后更难申请别的项目的经费。
“我觉得咱们还是最好能省点儿钱。”祁旻尽量委婉地说道,“要是动物实验这块儿超预算,再拆东墙补西墙就不好办了。”
“怎么,咱们就做不到三十只大鼠,这还能超预算?”柯栎难以理解地问道。
“我这个生物信息学的课题,本来并没想给动物实验这方面分多少工作量。”祁旻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但是做大鼠行为本来就不便宜。”柯栎无奈地说,“你是不了解行情吧?如果跟计算中心有合作,做干实验是不用花什么钱。但一旦扯上对应的体内实验,那每月十几万的流水就真是轻轻松松。”
祁旻倒真是不太了解这个行情。她之前读博时,因为导师也算是资历比较老的,实验室都有自己的专职管理员。平时无论是买耗材还是修仪器,都是找管理员安排的,所以对于每个月自己的课题上能花掉多少钱还真没有个准确的认识。
而且如果是在美国,恐怕花的钱要比在国内还多。祁旻心想,怪不得美国的PI大多喜欢做有应用前景的研究,什么有市场就做什么。其实这或许也并不完全是为了赚钱,而恐怕只是因为做实验花销太大,得蹭到那些别人愿意投钱的研究方向来申经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