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天,木鱼声又萦绕在山谷间时,她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开鼠精的房门,硬是要他给自己搬张摇椅到庭院中去,说是要等看日出。
鼠精腹诽:“现在你目不能视,看的是哪门子的日出。”但也没办法,只好给她找了披风,拿上毯子,扶她去庭前。
一开门,却见黎惑点了盏琉璃风灯,早已安稳坐在庭中悠然品茶,鼠精揉揉惺忪的睡眼:“公子才刚回来,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黎惑一动不动,淡道:“朝圣礼佛。”
鼠精噗嗤一笑:“大人应该也有此意吧。”
时依愤道:“有你个头!”她突然想骂一句粗话,但竟然忘了怎么讲,只得作罢。“猫呢?把六六抱来给我。”
鼠精扶她坐好,盖上毯子,又把睡得正香的小六六抱给她,打了个呵欠,继续回房睡了。
庭院中只余下时依黎惑,两人就这般静默坐着,良久,时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取药。”他的声音里有些淡淡的倦意,仍是清冷。
“治我眼睛的?”
“嗯。”
时依一听,心中阴霾瞬间消散,迫不及待道:“好啊好啊!快给我用上吧!”
她的双眼血红一片,于是用一条白纱轻轻遮住,更显得她整张脸小巧精致。
黎惑温声道:“还不是时候。”
“为何?!”
“此药效力甚强,你现在气虚,在伤还没好之前,尚不适合用药。况且你中毒太深,就算用了药,没有十天半月,也无法完全复明。”
时依叹了口气,面上又重新覆上哀伤神色。自她清醒以来,便对自己一双眼睛忧心忡忡,偏偏能治好她的人把她带到这里来后又一连消失了好几天,所以情绪一直很低落。
原本想着尽快治好眼睛,就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看来,还是要等上一段时间。
隔壁那群和尚木鱼敲得响,二人这边却异常安静。
“可要喝茶?”黎惑问道。
时依默然拒绝,只静静捏着六六柔软的肉垫。
“多喝茶有利于伤口恢复。”
她伸出手:“拿来。”
黎惑将茶杯放在她手上,那茶水不温不烫,她仰头一饮而尽。
“手给我。”
时依一惊:“干嘛?!”
“把脉。”
她拉高衣袖,将手伸过去给他:“没想到你还会把脉,真是全能。”
“略懂。”
他冰冷的指尖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她吓了一跳:“你很冷吗?”
黎惑不出声,只是静静听脉,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脉搏是不是跳得快了些。良久,他收回手。
“怎么样?”
“恢复得不错,但还需要时日。”
她偏过头来:“可我现在感觉好极了,伤口不疼了,胃口又好,能跑能跳,除了睡不好,哪里都好。我身强体壮,恢复快得很,没那么娇贵的,你要不现在就给我治眼睛,好让我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她话刚说完,忽然警惕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