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有动静了,那孩子的手在刚才动了!”
她并不用去看就知道这个人是谁,曾经以为爱多管闲事的教授,现在回忆起来亲切如长辈。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去就是做了一个梦,但是在那里诞生的美好感情确实将自己完整的改变了,她能更加鲜明的去感受那些曾经出现在记忆力的善意,以及爱。
也更加坦荡的厌恶的那两个将自己视为工具,名叫父母的人。曾经,她那么希望得到他们的爱,以至于看不清任何人想要带给自己的温暖。
耳边传来匆匆的跑步声和医疗器械碰撞的声音,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整齐的白大褂在灯光下有点亮眼,他们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后在感叹:“没想到啊,真的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们眼里没有一点光彩,疼痛的感觉很清晰,在提醒自己不是在做梦,也许之前那些美好的回忆才是梦境。那条毒蛇在心脏上一口一口地咬着,痛的心率都失去了原有的平稳,呼吸也变得薄弱。
“病人情况不对,马上准备手术!”
她的眼前再次变得一片漆黑,大脑混混沌沌在清醒和半清醒的状态下反复周折,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了普通病房里。
脱离了氧气罩,呼吸到的是无时无刻都在空气里荡漾的消毒水的味道。头被固定住不能有大的起伏,她唯一能看到的除了病房里面的景色就是是窗外的一大片的灰色,连树叶都是凋零的,没有阳光也听不到自己想要的声音。
在这个世界里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在她醒过来的时间里只有教授会经常探访,那两个叫父母的人迫于舆论压力将医疗费缴清来看过她一眼,只是要求将还需要在观察一阵子的她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言喻,这是几?”那个女人穿着鲜亮的红色出现在她灰色的世界里,女人的红唇一张一合,精致的指甲上点着闪亮的钻石,很刺眼,还比划着两个数字。
这是妈妈,那些根深蒂固的感情想越过残酷的现实,试图去欺骗自己去渴求虚假的亲情。她看着光鲜亮丽的女人没有说话,她不想听到自己这个世界的声音,但她有期待着,如果也许,他们其实还是对自己,有......
她的期盼被女人冷漠的眼神给掐灭。
“看样子是傻了。”女人嫌恶的眼神刺激的她的心脏跳动失衡,那鲜亮的嘴巴在灰色的世界里一开一合,“怎么就不去死了呢。”
“医生都说了她这样子以后都不可能是个正常人了。”那个男人在烦躁的抽烟,听着他们说话的人连闻到刺鼻的烟味都麻木的不做任何反应了,“没有用了还浪费钱,真不知道那老头怎么想的,把她送到这么昂贵的医院。没有用的废物还养着她干嘛?”
“那老头也是烦人,又不是他的女儿瞎操什么心,放任她自生自灭也就没那么事了。反正这些年她给我们赚的钱已经够花一辈子的了,真是的,为什么就是女孩呢!”女人背过了身,连看都不想看床上犹如玩偶一样的女生。
“你们这两个畜牲在这里干什么!”老人怒火中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气喘吁吁不止是被气的,“谁让你们把她提前从ICU转过来了,你们是想看着她死吗?”
是教授。她看着面目慈蔼的老人,冷的四肢颤抖的身体稍微有点还暖的迹象。
“切,多管闲事的老头,她死了关你屁事,你是她什么人?”女人尖利的嘴牙回道,“她现在就是个傻子,死了也不会记得你的!”
“出去,你们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教授手指着两人,气的浑身发抖,“言喻这么优秀的孩子就是毁在你们这两个败类手上!都给我滚出去!”
吵闹声吸引了护士和医生前来看情况,两人本就不愿意多呆几分钟,于是就嫌恶地看了气势汹汹的老人一眼离开了。毕竟这位老者在全国都有很高的声誉,吵起来对他们自己本身就不利。
重新转入ICU还需要时间,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两眼无神的少女叹了一口气。空气里还留着男人抽烟留下的烟草味,老人叹息着说:“言喻,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听他们那些浑话,你会好起来的,慢慢来。你是老师带过最优秀的学生,只要好起来你的未来充满光明。”
充满光明吗......她的眼里出现了淡淡的光彩。对啊,她还有老师,即使没有了那两个人,她仍然可以继续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看吧,连你的老师也只是把你当成一个优秀的工具而已。那个小小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瞳孔微缩,视线里温暖慈蔼的老人的面孔上打上了马赛克,看不清他的样子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从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失败的啊。那个声音自顾自地轻轻在她耳边说着,失败的人就应该从一开始就被世界淘汰不是吗?所有的人的爱就是假象,你不会拥有爱和温暖的,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你手上沾满了鲜血,没有人会怜悯你!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利用你!
那个声音越说越痴狂,越说越大,直直穿透灵魂让她没有招架之力。
痛苦吗?痛苦吗?!
把你的力量交给我,和我合二为一吧!我们,一起去破坏掉......
“13号病床的病人又昏迷了,马上送往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