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右手一挥,将那在天边等候多时,做了错事一般瑟瑟发抖的金色长剑收回。
杜水萦看看冷笑着的白溪岩,再看看那金剑消失的天空,再看看桌上那樽小小的酒杯,嘴巴又合不上了。
什么情况?
这是白溪岩在对她示好?
刚刚听她对吴用说她和白溪岩连酒都没喝过,不熟,所以他现在是来告诉她,他们很熟?
苍天哪!该不该去买彩票啊?
还在这世界玩什么玩?
趁着运气爆棚的今天,赶紧买张彩票,坐家里数钱玩不比在这里好玩?
她低着头,满面红霞,不敢抬头看。
“还不走?要我一直等你吗?”
头顶一道声音传来,杜水萦猛然抬头。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白溪岩,眼里光芒流转,氤氲如泽。
那句“要我一直等你吗”就像是一个连通时空的暗门,将她带回遥远的过去。
记得刚上中学的时候,杜水萦因为来自农村,又借宿从村中搬到城里的婶婶家,非常自卑。
那时的她总被一种惊恐的感觉围绕。
同学看她她惊恐,老师点她的名她惊恐,更不用说跟谁玩到一块儿去了。
那时候,学校为了提高重点高中入学率,整了个新的法子,要所有学生上晚自习。
彼时大家都是从小学才入中学的小孩,所以要上晚自习的话,家长都会来接。
可是杜水萦的父母都在农村,不可能夜里九、十点跑来接她,因此她并未将此事告知父母。
她也不好打搅婶婶,所以决定一个人回去,并跟婶婶说自己留校写作业,十点前必到家。
但是她又不敢跟同学们一起走。
她非得等所有同学走光了,才开始收拾东西动身。
杜水萦婶婶家离学校不远,却要经过一个小巷子。
巷口一盏昏黄的路灯,巷子里面却是破败不堪,连个路灯都没有,进去后跟进了隧道似得的,连路都难看清。
而且因为杜水萦刻意回避人群,最晚走,所以每次到那巷口,周围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小孩毕竟是小孩,几个晚上下来,她都快要走崩溃了。
终于有一天,她站在巷子入口,徘徊不敢进去了。
她朝前探一步,又赶紧退后。
又闭眼向前跨一步,又赶紧跑回来。
一会儿又摸摸头,一会儿再挠挠脸,一会儿紧一紧书包的背带,就是不敢进去。
眼见时间流逝,周围更加寂静,再想想婶婶没见她回来估计要来找,到时候知道晚自习的事父母又要为难。
最后少不得还要麻烦婶婶,但她真的不想再麻烦人家了啊!
她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本来自从开学,她就没了在家中那种随意、快乐的感觉,而是走哪都觉得低人一等。
再想想她过得这样不开心,能来到城里的学校学习却是父母拉下老脸求人换来的,这一对比,更显得杜水萦没用了。
现在碰上了这样一条巷子,本是丁点大的小事,却被她搞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她就更加讨厌自己的懦弱无能了。
她在原地徘徊着、纠结着,眼里渐渐涌出泪水。
突然,巷中一道亮光朝她逼近。
她一阵冷汗,盯着那道亮光犹豫着要不要逃跑。
那亮光渐渐出了巷子,更是将她吓得直哆嗦,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在那亮光渐渐明晰,等一张柔和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舒了口气,只是心却重重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