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到雪白的颈部,往下,再往下。
忽然,背后没了动静,掐住自己喉咙的手不再用力,对着自己太阳穴的枪口也不知所踪。
“行了,别哭了,把身体擦干净,床上衣服在房里待着。”不知何时,李灵从床上出现在包厢门口,“他已经死了。”
打开厢门,想了想,他又转头说到,“你最近有些上火。”
然后用手绢捂住鼻子离开包厢。
麦莉没在意李灵的挖苦,她转头看着着男人,出现了令她永生难忘的恐怖画面。
除了表皮,男子所有的一切都变成雾,从眼眶、鼻孔、嘴巴中飘出。
然后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变成了一团皱皱巴巴的皮。
看着李灵离开包厢,麦莉不顾地上的污秽,捂着心口双目失神地瘫坐在地。
...
“呕——”
一出门,李灵突然靠着车厢的扶手干呕起来。
“先生,您没事吧...”正在车厢执勤的巡逻人员不安地看着李灵,这上面都是大富大贵之人,万一面前的男子有什么传染病,那自己的饭碗不但保不住,很大概率会掉脑袋。
“没事。”李灵摆了摆手,脑袋里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铜水。
他跌跌撞撞走回自己的包厢,坐在床上无力地靠着墙壁。
“先生,您真的没问题吗?”巡逻人员站在门外说道。
“老毛病了,没事的。”房内传出李灵的声音。
“先生我就在您厢门附近,如果您有任何不适请通知我。”
“好。”
门外安静下来,李灵从口袋里拿出那把火枪仔细端详。
相比于黑光,这把火枪显得简陋许多,除开材质的原因,更多的是一种不和谐感。
即使是对炼金术不太擅长的李灵也能看出,这火枪就是一个东拼西凑的半成品。
劣质的炼金阵法刻在枪柄上,刚才那一枪没有炸膛都算运气好,这完全是舍弃安全性和稳定性,只是大幅度提升威力的劣质产品。
“姓李的,听说你的这个能力副作用很大,你为什么还要使用,而且仅仅是为了对付这种不入流的抢劫犯。”黑光有些担忧,好不容易自己被放出来,如果面前这人作死,那自己又要回到那黑暗的枪套中,“你当时就不该把门封住,让外面人听见枪声,这起抢劫自然就不会发生。”
“你知道吗。”李灵思索着,“悲伤、喜悦、愤怒,这些我都已经失去,或许我可以表现的很快乐,但是我的内心却像一潭死水,而这个力量,让我久违的感受到那种名为疯狂的情感。”
“脑袋里的声音让人作呕,它无时无刻不在我耳边低语,曾经我很排斥,可现在,我在试着接受,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我‘活着’。”
黑光无语了,过了很久它才憋出几个字:“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戏剧中的变态反派。”
李灵没有说话,他望着窗外,窗户依稀倒映着他的面旁,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玻璃中的自己嘴角在隐隐向上。
“喂...我说...”黑光显然是不适应安静的人...枪,“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一把枪能说话吗。”
“不想,我的过往告诉我,越好奇,离麻烦越近,而且我也没有‘好奇’这种情感。”
“你这样说话搞得活了很久似的,才二十出头的人死气沉沉。”黑光窃笑着,“难怪你难以成为优秀的炼金术士,或者说你现在根本连门都没入。”
“噢?”李灵的注意力被黑光这句话从远处拉回来,“这有什么说法吗?”
“你以为炼金术仅仅是造出一些超自然的东西就被称为炼金术了吗?”
黑光咳嗽了一下,语气庄严肃穆,“炼金术士最宝贵,也是推动一切炼金术发展的终极,便是好奇心,孜孜不倦地探索着一切奥秘,然后在自己手中理解、分解、重铸,这是一切炼金术的起源。”
黑光回忆着他过去的主人,那位永远对炼金术虔诚而又纯真的伟大之人,“炼金不是无中生有,它是经过不断摸索后的真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失去情感,但既然你没有好奇心,你的炼金术永远只能原地踏步。”
“你以为你之前在莱特城炼的那些小玩具能被称作炼金术?”
黑光毫不客气地指责着,“炼金术士为什么崇尚等价交换,因为靠着仅有的材料却能创作出无限可能,而你的那些玩具,付出大于收入,已经违背了这一点。”
黑光满心欢喜,本来以为这一通说教能让这一直云淡风轻的男人稍微有些失落,可是它错了。
李灵不屑地看着黑光,“拾人牙慧也好意思说出来,虽然你说的很对,但是这些都是你前任主人说的吧。”
“我现在还在起步,失败属于正常现象,况且我的目标并不是对于炼金术的探索。”李灵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画有红色妖艳花朵的纸,“这个世界的奥秘并不仅仅在于炼金术本身,而是其分支——秘纹......”
纸上之花,血红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