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去哪里找我们?”
杨瑞霖语气肯定道:“苹,我会找到你的,无论你在哪。”
门关上的前几秒,他看见自己养大的徒弟在和自己打算度过一生的女孩儿站在一起,零零碎碎地说了几句话。
“哥。”
李染生公事公办道:“二殿下寻你……”
小姑娘撅嘴。
类似撅嘴的小动作,她只在哥哥的面前表露。
“苹苹,”李染生看不得迟苹果难过,他一边扫视四周一边压低声音,“我有机会会告诉你来龙去脉。”
李染生眉心有一道犟筋细痕,岁月终究在少年的面容留下了痕迹,或是略微低垂的眼袋,或是几次战斗时误伤的细小刀疤。
迟苹果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耍小脾气:“好。”
兄妹俩朝严淡人的住屋走去。
目送兄妹俩离开,杨瑞霖轻轻关上门,右手覆盖左胸心口处,才想起来自己的心脏已经不会跳动了,唯有某些时候的炙热格外清晰。
无措地望望狭小的空间,杨瑞霖忽然搞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坚持到现在。
罢了,他们只是兄妹。
况且,他过两天便要离开此地了。
水神所在的北方临国,令他的躯体产生了时断时续的风寒症状,且严重影响了杨瑞霖使用木元气。
他不得不走。
“萍,安好。”
番外第一世
那人向前走了几步,眺望着云潮如海,以及隐没在纯白海洋里的岛屿。
醒目的植株盘综错杂,随着微风吹拂,云散开,藤蔓摇曳。
长到拖地的袍子划过那人脚下的巨石,形状有些奇特的双足又往前迈了一步。
澄空若洗,碧海前横。
纵身一跃,那人坠落下去。
云海先是塌陷一块,再是翻腾。
两只圆圆的大眼睛观看了全过程,她注视着那人向前走,掉下去,再飞上来。
大片的云朵被那人双臂丰满的羽翼打散,一根鹅黄色的羽毛飘然,她握在手里,细细地瞧了一会儿。
“萍,你不来玩吗?”那人问道。
她摇摇头,背脊的红色翅膀无精打采地拢着:“夜晚,龙族会过来,恐怕要干仗了。”
近日的谈判,连萍都可以察觉,几位首领已经难以压抑怒火。
“这样啊,”那人皱眉,似乎是想到什么了,“你们守卫队还真是辛苦。我先前听说,有个守卫队的被砍断了胳膊,疼得他快疯了……不过胳膊有什么用呢,他还有翅膀……不影响什么……”
那人挥舞自己的翅膀,在空中转了一圈,顺脚撕开几根缠绕巨石的藤蔓。
“没有胳膊就得离开守卫队了。”萍道。
守卫队是荣誉。
凰族的孩子多数是双翼双足的外貌,不过也有少数是萍这样的,长有人族的双手,背脊处生长着鲜艳的宽广翅膀。
青、皂、白、赭……
她的翅膀是血一般的红,百年难见。
只要少数人可以成为守卫队。
夜里转凉。
龙族与凰族的“戏台”搭建在最高的浮丘上,黑色的帷幕拉起,早归的鸟儿屏住呼吸,侧耳聆听生活在深渊中的龙拨动他们警惕的弓弦。
做工粗糙的孔明灯从凰族栖息的巢穴中一盏盏飘起,橙黄色的光芒细腻的像是一场梦。
包括萍在内的皇族守卫一字排开,守候在圆形高台的边缘,同时挥舞着翅膀,手中低垂的长枪随时会刺破敌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