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栀,是金元神。”
他重新倾了一杯茶,递向我。
我犹豫不决,终究还是接过来,在他的注视下抿了一点。
“香吗?”
我点点头。
严淡人哼笑一声:“迟苹果你懂茶?”
“回殿下,奴不懂茶,却知道是好东西。奴闻得到香味。”我看着杯中的一片纤细的茶叶,它晃晃荡荡的落在杯底,看不清叶片脉络。
半是闲谈,半是吩咐的说了半个时辰,殿下转转自己的脖子,似是倦了。
“何栀的儿子很有可能也是金元神,要密切关注他。”
一句话结尾,严淡人带我出府坐马车,再一次前往青楼。
没有去密室,他像是一个正大光明的客人迈入青楼,与各色女子相邻而坐,笑眯眯地互相撩拨。
我坐在房间的角落,扮作一个小厮,不敢直视他们。
严淡人其实是自律的,绝不在青楼沾染谁,唯恐留下种子。
相比富家子弟,他要可怜的多,每每气息不稳,偏要隐忍矜持,眼角薄红,耳尖鲜艳也不放肆自己。
我有时候会想,他是可以先对人行不轨之事,再杀之掩饰的,但严淡人没有,是不是说明,殿下是个好皇子?
殊不知,未来的我,注定要为这个轻率而放松警惕的想法付出代价。
严淡人每日外出,若是去青楼,他会带我同行。
但不是去青楼,他在忙什么,我便不得而知了。
教导我的姑姑与另一名先生分别教授我礼仪与朝廷大事。
先生姓王。
一开始,王先生仅是讲了近几年的要事供我了解,后面讲皇子后宫之类的事情逐渐变多。
我生性愚钝,王先生表示谅解,对此会开玩笑让我不要过于要强。
学习的时段,殿下来过一次。
我当时在练字,写着写着,一缕青丝飘在纸上,缠上毛笔。
“迟苹果,”严淡人偏头,从书桌旁的窗户探进身子,斜眼批评道,“本殿下的秀发,写的字都比你的狗爬好看。”
只是风在牵线做戏罢了。
我看着那一缕青丝,冒昧地伸手,把它从我的毛笔上解开,它还不肯,又转了几圈,才悻悻地飘向其他方向。
指尖触感凉腻。
“二殿下。”王先生中规中矩地行礼。
严淡人并不理先生,他从窗户缩回去,我怔怔地面对窗纸,好不容易找回神思,才发现自己的“盖”字写成了“善”。
自青楼回府的严淡人总是分外痛苦,要一个人待在房间静默许久才会成为耀武扬威的二皇子殿下。
有一次,他十分不清醒了,竟然握紧了我的胳膊,沉声道:“迟苹果,本殿下要死了。”
“还不等太子杀我,我就要死在温柔乡了。”
他经常忘记自称“本殿下”,我感觉他平易近人了许多。
“为什么你都不会难受,”严淡人揪揪衣领,有些燥,“那些香料有问题,不择手段,垂涎本殿下的美色,为了得到本殿下,一群不择手段的女人……”
说起来,我确实不会被青楼催请的香料影响,或许和当初在北德镇的试炼有关。
浸泡的药罐似乎有脱胎换骨的起效。
简单的迷药不能影响我是一件好事。
“殿下和香喷喷的女人贴着身子,肯定会影响大,您要不要喝些凉水?”我说了几句风凉话。
“哈,香喷喷,哇哦,迟苹果是不是在嫉妒,毕竟你第一次见我,都看傻眼了。”
第一次见面失败的暗杀。
“您还是喝点凉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