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游红色羽衣太过招摇,一路上惹得不少人侧目。
在林间小路荻游见到一个买斗笠的瞎眼老妪,便想着偷一套黑色斗笠来穿。
荻游走到老妪身后不动声色地拿走木车上的一副斗笠,还镇定地问老妪:“现在是白天晴日,为何你要在此山林中卖这雨笠?”
那老妪说:“这是我老头子编的,我无儿无女,也不是徐州城的人。我们只能以此为生。”
“那为何不见你官人来卖?”荻游原本已经要走,又折回来看这老妪。
看这老妪已是年迈体弱,阳寿也没几年了。独自在这深山老林里卖斗笠,万一遇个山匪强盗……荻游不免也感叹:“你这老官人也是狠心。”
老妪连忙解释说:“我官人待我很好,你不要乱说。”
“哦?那他为何不替你这瞎眼婆婆来卖斗笠?”荻游整日见地狱中的恶鬼,心里早就厌恶了人性。
老妪有些难过,用袖子擦干眼泪缓缓道:“我官人与我从豫州逃难至此,在战乱中我瞎了,他的双腿也不能用了。”原来每日都是老妪背着老翁去采蓑叶,老翁来编织斗笠,老妪再去卖。
听到老妪之言,荻游哑然,他没从没见过这样淳朴善良的人。虽然内心还是不屑,荻游还是将自己身上的玉指赠予了老妪。
老妪推脱,“我们虽然困难,但也能维持生活。哪样的生活不是人的命格?满足就好了,有他陪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荻游听不下去,心里漠然但又难受,还是丢下玉指去往风沙之地。
一路上荻游倒是看到人界有不少美景,却也见过如同魔界炼狱般的地方。这十里风沙一眼望过去也是荒无人烟。荻游看着眼前之景,不免笑道:“这人间真是美如仙境,丑甚九墟。”
荻游见这十里风沙肆虐,却并无灵气相持。于是这巫族的目的荻游便已了然于胸:巫族是防人不防魔。
“这点风沙,凡间修道之人都能轻易破解。”荻游伫立在风沙前,不屑道:“也是,你们又怎么会想到本魔君会亲自先来找你们呢?”不过荻游担心十里风沙下还有陷阱或结界,也没有轻举妄动。
说来这几人真是赶得巧,这魔君荻游也不过半日前才到这十里风沙之地,还比叶蔺等人晚了半日才到。
几个徐州武士在路上巡视,见荻游一人穿着斗篷十分可疑就过来询问:“呵!慢着。”
荻游不睬他们,走的更快了。武士在后面追赶,一把抓住他:“叫你为何不应?”
荻游甩开武士,反问道:“我为何要应?我只顾赶路,没空与你们浪费时间。”荻游挣脱,又继续走自己的路。
武士不肯放他,又追上来将他团团围住:“你只需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这些武士便是司徒沢暗自派来的,为的是在这城中寻找雍州人的踪迹。最近九州护卫队调查出徐州暴民事件与雍王姬渊有所关联,而恰巧徐王萧书云与司徒沢又出城去了军营,这时候正是雍州叛军下手的好机会。
几个武士见荻游在晴天身着黑色斗笠独自一人在十里风沙之处,便觉得十分可疑:“你是外地人?”荻游哪能和他们好好说话,更不耐烦道:“你们倒是不知道自己碰见了什么人。我劝你们还是让开。”
一个武士大笑,“难不成你从雍州来?”
“雍州?”荻游摸了摸鼻子,嗤笑起来:“我从炼狱来。”
几个武士都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以为他在胡言乱语。其中一名武士笑的更是夸张,嘲笑起荻游:“难不成你是鬼差?”
荻游冷冷道:“正是。”
那武士更加猖狂地笑着,还与另外几名武士一起打诨:“鬼差还是女的好,谁愿意男人来勾自己的魂魄?”
荻游痛骂这些武士:“真是白痴!”武士们听着此话就要动手。荻游刚要拿出武器,突然想到了司幽的吩咐:暗中行动,不可引起注意。他便又收了回去,散出魔香将几人迷晕。
“真麻烦。”荻游抖抖斗笠,将几人拖到路中显眼处。因为与刚来的几名武士打了照面,荻游就不便住在客栈引人瞩目。十里风沙周围不过一家客栈,再往前处有一凹地沙湖。荻游相中了那里,便走到沙湖边坐下休息。等了一日,风沙小了些,荻游便要进入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