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视力听力的丧失,她的感觉更加敏锐了些。
显然,今日典礼那个害得原主丧命之人定在其中,可她却无能为力
乔冷攒紧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在理智占据主导之下脸上回归几分笑意,可呼吸却重了几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仪式无非大同小异,说点场面话,然后择良辰出发。
接下来她被小丫鬟牵着,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她带着她,不时,她感觉到面前站着两三个人,一双粗糙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本能想挣脱开,可也知道场合不对。
即使是危险当前,也必须镇定。
且
这双大手的温暖竟让她有些熟悉
莫非是原主认识的人?乔冷眉头紧锁,在搜寻回忆。
“乔乔,是外公无能,你别怪外公”老人双眼湿润,看着眼前俏生生的从她母亲模子里刻出来一般的外孙女,他内心无奈又愧疚。
他有时会想自己在坚持什么,是忠诚还是责任,或者是执迷权力,骑在马上挥斥方遒的肆意?
人到晚年,他渐渐力不从心,越发想隐退,远离纷争,想安享晚年,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可现在已经无法全身而退。
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妻子,女儿,大儿子如今是外孙女
他重重叹了口气,少女一脸浅浅的得体笑容,有的只是疏离,那双眼睛里空洞无神,抿着唇,一言不发,是他,纵使权倾朝野,他仍然保不住她,当年是他们,现在是她。
他多么想直接拒绝和亲,可他不能。
和亲是唯一的活路了,虽然此途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落入他们的圈套,可他必须这么做。
“乔乔,不要怪外公狠心外公也不想你奔波,赴异国他乡,”他不知道南翎会有什么等着她,可那人说的话还如警钟不断敲响,无法忽视。“可只有这样咱们乔家才能”才不至于没落。他老了,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他什么都没给她,却将重负压在她身上
老人一生戎马,沙场竞逐,杀敌无数,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当年父母因为意外双双身亡时他才十六岁,那时的倔强少年愣是一滴泪都没有流,后来是妻子难产而亡,他也只是将苦涩全部吞了下去,双眼湿润,看着三个稚嫩的孩子,愣是没有流露出柔软脆弱的一面,战场上最亲的战友身亡,他声音哽咽,却未落泪,双手抛沙直到血迹斑斑,感觉不到疼痛,他也只是将自己锁了几天。
直到得到大儿子惨死于敌手的消息,他看到他们寄来的盒子里装的血淋淋人头,那惨白失去血色的熟悉的面孔跃入眼帘,他紧绷多年的弦一下子断了。
或许说,很早之前就松了,在战友死掉时,在摸着妻子冰冷的脸时,在看着父母惨不忍睹的尸体时只是他用隐忍赋予它紧绷坚强。
那天天空阴沉,一场倾盆大雨蓄势待发,他率一队铁骑闯敌营,手起刀落,红光漫天,奔腾的烟火被天空绞进去,大雨落下雷霆万钧时,他一身染着血的盔甲和怎么都洗不掉血渍的寒刀消失在火光冲天中,夺回了大儿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