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眼前的一切都在倒退，失重感并未让他惊慌失措，而是有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感。

“小葵我尽力了。”尽力去守护她想护佑一生的人。

他似乎看见了小葵在朝他招手，笑意盈盈，一如初见那般，羞涩又俏皮。

“凌大哥”

“凌大哥也喜欢喝茶？那以后小葵泡给你好不好？”夕阳西下，光线温暖，她端着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眼睛亮得耀眼。

“凌大哥为什么都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小葵话太多，太吵了？”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脸上漫上两朵红霞，以为他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他也在用余光观察她，紧张得双腿无法移动。

“凌大哥，这街上好生热闹啊，听说今天是乞巧节，晚上的花灯肯定很好看，凌大哥晚上还出来吗？小姐出不了宫，只能让我买个小兔子花灯回去过过眼瘾了”她站在他身侧，视线突然被一摊上卖得面具吸引了过去，“凌大哥，这个小猴子面具好可爱啊”她拿了起来，在自己面上试了试，“凌大哥，猜猜我是谁”

她故意虎着连粗着嗓子的俏皮模样，她眨巴着眼睛，歪着头看他的可爱模样，她在人潮汹涌里蹦蹦跳跳的模样

“小葵”

“别走”

天旋地转，他的血液在流失，他的世界在慢慢黯淡。

“凌大哥，快追上来啊！”

“凌大哥，快来抓我啊！”

“凌大哥！”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在黑暗中慢慢稀释，然后和黑暗融为一体。

“凌大哥保护好自己。”她声音欢快，“小葵过得很好，保护好小姐，你们都是小葵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她看着他，唇瓣动了动，接着在他眼前消失了。

“砰”凌澈隐约中似乎落到了什么地方，接着身体一阵疼痛，然后晕死过去。

另一边，乔冷在地上连滚了几下直到撞到旁边的岩石才停了下来，身体里的骨头就好像被碾碎重塑起来一般，她脸色难看地瘫在地上，好了好久才撑起来，在黑暗中摸索，“凌澈！”

“凌澈！”叫半天却没有回应，仍然是死寂，她隐约知道在藤蔓断的刹那，自己被他扔进了一个峭壁洞穴里，她不敢乱动，生怕又摔进万丈深渊，可又忍不住摸索，寻找。

“凌澈！”他肯定抛下自己，掉下去了。她想。

乔冷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么无力过，她痛恨自己看不见，痛恨她穿进这样的身体，痛恨她有了重生的机会，却什么用都没有！

拼命保护她的都离去了，她弱得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如今，这重生已经背负了几十条人命，让她如何不愧疚、痛恶自己？

直到刚才，她才幡然醒悟，死亡离她如此之近，现实的残酷赤裸裸地摆在眼前，她还没回神，却已经朝她身边的人伸出了死亡之手。

她感受到呼呼的风从某个方向传来，她连滚带爬地朝着那个方向蹒跚而去，十分狼狈。

一步一步。

万丈深渊就在面前

只要轻轻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