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迷迷糊糊中她辗转了很多个地方,因为那晚受了风寒,加上额头上的伤,她高烧不退,脑袋跟浆糊一样,记不起事,只知道彻底醒过来时她已经在客栈了。
一路上乔冷是舒舒服服了,可怜陆释全程保姆做派,就差替她宽衣解带洗洗刷刷了,一路背着搀扶着,他有苦难言。
不过,因为只有他们三人,不是他照顾乔冷就是师叔祖,他才不愿意谪仙般的师叔祖干那种照顾人的粗活呢,乔冷休想黏上师叔祖!
“你醒了?”看见她醒过来陆释总算是松下了紧绷已久的神经。
不过同时想到自己几天来的辛酸,真想抽死她。
“这里是哪里?”乔冷注意到自己周围有些陌生。
“这里是我家,你感染风寒又发高烧,也是能折腾的。”
发高烧……
乔冷才想起来几天来浑浑噩噩的,一路颠簸,先是由这小子背着,而后是车马一颠一颠折腾着,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我们到哪了?”她感觉喉咙干燥难受,挣扎着下来要去喝水,不过有良心的陆释已经自己倒了杯水给她。
“凤鸣城。”
“凤鸣城!”竟然到了凤鸣城!
也就是说她可以去乔家军驻守的地方找援军了?
乔冷想起沈卿之之前和她说过的话,雀跃的心又提了上来。
张胜的背叛让她不得不三思,驻守在凤鸣城边界的将士里有没有叛徒如果是有,那么她无疑是往枪口上撞……
不行……
保险起见,她还是不能找乔家军。
恐怕追杀她的人已经侵入乔家军了。
而且狸猫换太子这步棋肯定不是突然兴起,而是有备而来,如此,她更要小心行事了。
乔冷喝够了水便陷入深思,一旁的陆释不解地看着她。
“你在凤鸣城有认识的人?”
显然,她应该在凤鸣城有故人,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没有了下文。
“沈大哥呢?”她环顾一周,并没有看到沈卿之,故问。
这时,门外响起娇俏的女声。
“少爷,老爷问乔小姐可还有大碍?若是还昏迷不醒便去请城里的济世堂的大夫来看看。”
“她没事了,你们下去吩咐厨房煮点清粥小菜过来。”陆释对门外的人道。
“好的少爷。”
话音落陆释便看到乔冷有些揶揄的目光朝他投来。
“干什么?”
乔冷摇了摇头,下了榻:
“没想到你还是个富二代。”这做派……啧啧啧,还挺有模有样的。
“……我看起来不像吗?”陆释不满道。
“不像。”她很直接。
“你……”
“我是正儿八经的富家子弟!”
“哦哦。”乔冷摸索着身上的东西,突然眼神一凛,拽住了陆释的衣领,“我的东西呢?”她严肃道。
陆释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一个病号怎么突然那么大力气。
“什……什么东西?”
有人换过她的衣服了。
“我贴身绑着的东西!”
“我……我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让她这么紧张?
“陆释,快去问是谁帮我换的衣服,谁拿走了,快点,这事可大可小,严重起来是会要人命的!”还不止一个人的命!
想到那些信落入那伙人的手里,乔冷脸上的血色全都褪去了。
看她不似说笑,陆释赶紧出门,不过刚好撞上了进来的沈卿之。
“师叔祖?”
“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他进来,然后递给他们两个人皮面具,“戴上。”
“师叔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沈卿之清然的俊脸上一派无波无澜,但眸里蓄着一汪看不见底的黑暗。
乔冷虽然看不清来人的表情,但通过其气场也大概知道情况有些严峻。
难道是那些人追来了?
不容她多想,也不容她多问,乔冷和陆释已经戴上了人皮面具。
“走!”
“可我的东西还没找到……”乔冷犹豫。毕竟是他们拼命交给她的东西,没有救下他们乔冷已经深深愧疚了,此时若是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我收着了。”沈卿之道。
以她的能力根本没法守护这些东西,倒不如他收着。
虽然沈卿之并没有那么高尚,想着引火烧身,护住乔冷,可他欠那个老将军一个人情,必须让她安全到达南翎。
沈卿之原本想送乔冷到凤鸣城找到乔家军的驻守地就好,可没想到那里已经有了异数。
乔家军中……有叛徒。
联想到乔冷如今这步田地,想来应该和乔家军出现叛徒有关。
原本应该在联姻队伍中的公主却遭追杀,而花轿上身着嫁衣的女人……定然是替身。
罢了,送佛送到西,他便将她互送至南翎吧,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是死是活他也管不着了。
想到紫花印记的信号弹,沈卿之心头便像被什么堵着一样。
希望那个人不会碰上那伙人,就算碰上……应该也能转危为安吧……
可但凡有一丝意外,沈卿之就控制不住想要飞奔过去,他真的中了他的毒,毒入骨髓了。
乔冷听到东西在他那里,有些愕然,不清楚沈卿之是敌是友,但目前形势危急,她也只能暂时相信他了。
三人急匆匆地出了陆府便直接赶往城门口,在出城门口设有驿站和通行检查,层层关卡才能进到南翎国的边界,另一边便是南翎的边界城市,卞城。
乔装后的三人骑着马飞奔在凤鸣城的街市上,此时已是傍晚,所以街市上也很冷清,乔冷没有多余的心思观察,只能抱着沈卿之的腰,努力稳定着急促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