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还是跪着,无人叫她起来,细竹她们更不会提醒,最后寒霜将她扶起来,婉君感激地点点头,寒霜走回月娇身边依旧面无表情,不知是丑陋的疤痕让她不苟言笑,还是其他的什么。
月娇皱眉,细兰曾对她说对嫔妃应该严厉些,不然便镇不住容易让她们蹬鼻子上脸。
“你想住在长乐宫,还是说你想住在椒房殿?”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再住在掖庭里,娘娘您随便分一间偏僻的院子都行,我怎么都不想再回去了,皇后娘娘”
婉君连忙解释,她急得摇头,忘了月娇是看不见的。
“为什么?”月娇疑惑道,掖庭的人竟如此苛待吗?叫她怕成这样。
婉君道:“掖庭里的掖庭宫是用来关犯了错的夫人和官眷的,进去的人不出一个月多半都会疯疯傻傻,先下里面只有一个先皇的废夫人,她在里面住了五年了,每日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对着一棵掉光了叶子的老树唱歌跳舞,边跳还边对着老树问陛下,臣妾美吗?娘娘我害怕,我怕自己有一天也变成她那样,我不想再住在那里了”
这话多得人动容,至少月娇身边的几个细看婉君的眼神都怜悯许多,寒霜依旧是面无表情,婉君心里发怵,不敢再看寒霜,只低头看着地上的纹,手里绞着帕子。
月娇沉默许久,掖庭宫的手段她未曾入宫时也听过许多,进去的夫人、妇人大多再也出不来了。纵是出来也半疯不傻,里头的姑姑们的手段毒辣,如今宫外秦楼楚馆里见不得人的手段多是宫中传出去的。
掖庭离掖庭宫十分近,婉君一个侍女自然没见过这些,怕也是常事。
“陛下不是先皇,你也不会变成她哪样”月娇安慰道。
婉君一愣,她咬唇眼角望向一边。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她是个明白人自知再无缘服侍陛下,只是想叫皇后娘娘给她一处容身,虚度年华罢了。
椒房殿偏殿外有一处鱼池,鱼池旁种着许多牡丹花,开得艳,闻着也香。月娇曾叫细竹摘过几次插在椒房殿里,纵然欣赏不了它的美,闻一闻也是好的。
偏殿的窗都开着,夕阳西下的余辉穿过小窗落在月娇的身上,她静静地坐着感受到温暖和热,下意识地抬头往那方向望去,她的眼睛也染成了红色,如火一般都红。
婉君看见这一幕,感慨难怪陛下这般喜爱皇后娘娘,这样红艳如牡丹花的女子,有谁不爱呢?有谁不沉沦?
“您讨厌我吗?可是陛下将来还会有很多的夫人、良人,娘娘会都讨厌她们吗?我只是比她们早一些伺候陛下”
这话太过露骨了,婉君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来的,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心中一惊,暗叫不好。
月娇被问的愣住,讨厌吗?其实不然。一个今日才第一次见的人有什么好讨厌的,她只是不喜欢这个人和刘岸扯上关系,仅此而已。
“君夫人,注意您的言辞”寒霜厉声道:“娘娘是你能问的吗?”
“妾身知错,望娘娘恕罪”婉君跪下认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