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昆吾国。
李凌送走乔晋将军后,第一时间去见了张恒张昭两兄弟。
虽然吃了败仗,但李凌伤的并不严重,毕竟最后和敌方大将交手的是张昭。
一到张府,张府的下人便恭敬的将李凌请了进去,这位和府中主人相交莫逆,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李凌是在演武场见到张昭张恒的,他就知道,张昭有了什么想不通的事,必然会来找张恒。
张昭看到李凌颇为意外,“你这家伙怎么今天来了,莫非是来我兄这边讨酒喝的,我就知道你觊觎我兄府上好酒,来来来,你若是说服了我兄,那按照规矩,可得分我一半。”
李凌无奈的看了旁边的张恒将军一眼,一方表示你辛苦了,另一方示意不,我不辛苦,我只是习惯了。
李凌咳了两声,正色道:“我和将军都知道委屈了张昭将军,但为了大业,还望张昭将军见谅。”
张昭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凌说的是什么,他摸了一把胡须,很是爽快道:“这算什么,李凌兄弟,我们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张昭勇猛无脑本就是事实,不过是兄弟们死的多了,也学了几分文人的弯弯肠子,若是二十年前的张昭,自然不愿和那胡人打个不分胜负,但既然是将军的吩咐,张昭自然遵从,是不是,大哥?”
张恒没有回答,但脸上满是赞同的表情。
李凌大笑,拍拍张昭肩膀,“虽然是自家兄弟,但更该坦诚相待,当时玉衡在场,将军不好明言,上了战场,我也只好先斩后奏,张昭将军能默契配合,而且没有因为我怠战而斩了我,已经是兄弟的信任了。”
张昭被李凌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他当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还以为真的是长山军这些年战力下降的厉害,当然,也有李凌拖后腿的原因。
等一回师,张昭见了大哥,就什么都明白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将军要在玉衡面前做戏,玉衡也是长山军旧人,他可不是洛阳的那些家伙,不会背叛长山军的。”
李凌接过张恒送过来的酒碗,喝了一大口,才接着说道:“玉衡军师心思莫测,谁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新的主子,谁说在艰苦环境下,必然不会背叛信仰,而红尘富贵必然腐蚀人心?有时候艰难不能玉汝于成,却能将傲骨磨消,不屈打碎。你也不想想我们远在西域,吴国诸般情报从何而来?长山不陨,人心不死啊。”
张昭恍然大悟,“原来军师当年安排的诈降有两拨人,一拨疑兵,一拨才是真鬼。而真正的内奸,有可能是最早投降的那几家之一,亏的我一天诅咒卫家,柳家和曹家三遍,现在看来,怕是误伤友军了!”
这话惹得李凌和张恒大笑,张昭的饭前活动坚持了这么多年,他们都习惯了,今日听他本人这么一说,怎么那么有喜感呢?
也就张昭自己觉得自己这些年长了个脑子,但李凌偶尔也忍不住私下嘀咕,张昭的脑子是张恒吧。
“李凌小子,将军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玉衡背叛了长山军?那他居然还有脸来见我们?”张昭的手有点痒,早知玉衡不是个好人,就该拿他祭刀才是。
李凌习惯了张昭的急性子,也不生气,反正今天本就是来告知张昭这件事的。
“玉衡军师既然敢来昆吾国见将军,那必然还是心向长山军的,但他是为了给长山军寻找出路和未来,还是利用长山军达成自己振兴乔家的使命,那就或未可知了。张昭将军当初不就是因为玉衡军师私心太重,和他关系不睦的吗?”
张昭一副你说到我心坎上的样子,“以前弟兄们都说我一个粗人,不会说话,得罪了玉衡,实则那小子二十年前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倒是得人心了,可看他干的事,如果不是军师给他留面子,他早就被军法处置了。”
张恒素来少言,说道这个话题,也忍不住提了一句,“当初,长山军虽没有侵吞天下,但大势将成,玉衡随意一个吩咐,就足够乔家吃的脑满肠肥了。”
“咳咳,毕竟是军师的家族,这用词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李凌早该想到的,不愧是不说则以,一说惊人的张大嘴。
“我们回归正题,”李凌赶紧转了话锋,“将军这次和玉衡去益州,本就是将计就计,玉衡刚来昆吾国,将军就摆明车马,投奔可以,拉拢没的商量,而玉衡发现我们建了国,自然以为拉拢无望。等他准备放弃时,正好遇上东羌西进。玉衡的长山军战力下降的厉害,他当然以为没有了军师的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我们就吃个不输不赢的败仗给玉衡看,等一切按照玉衡预计的发展,他自然不会怀疑,东羌进攻昆吾国有我们的手笔,毕竟东羌西进,我们如果没有洛阳来的消息,也不会知道,把东羌当做战力一般的西羌,那场仗的结果刚刚好。
将军本来只打算拒绝玉衡的拉拢,弟兄们在西域待了二十多年,总有等到合适的时候回国,但这个时候不能是任何人施舍给长山军的,而是长山军自己的选择。可将军没想到,玉衡手中居然捏着军师的家人,不得已,将军干脆做出长山军在西域岌岌可危的假象,和玉衡去吴国见见玉衡推崇的徒弟。”
“什么?”张昭猛的站起身,一拍桌子,“他玉衡怎么敢?当年没有军师,玉衡不过是一个天赋不错的世家子,而且军师信任他,将家眷托付给他,他怎么能做出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我去杀了他”
“好了好了,”李凌和张恒赶紧拉住愤怒的张昭,“将军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而且以军师的睿智,不会只托付一人,想必还有关照军师家眷的存在,只是玉衡按兵不动,花了二十年拆除了一切障碍,一步步算计得当,才取得了这样的结果。现在将军随玉衡去了吴国,必然会保下军师家眷,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重振军威,让西域诸国在长山之威下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