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昆吾国。
“报,李将军,外面有一吴人求见。”
李凌合上书本,一挑眉,“吴国人?”也是,如果不是西域难见的吴国人,也没有资格将求见的消息送到他面前。
“请进来吧,不是说他乡遇故知乃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吗?”
来汇报的小兵也是吴国人,自然对自家将军的作风有所了解。大约是来西域诸国做生意的吴人,知道了昆吾国乃是吴人所建,是有事相求也好,是拉拢关系也罢,见一见也不耽误什么,谁让这段时间他们长山军上下心情都不错呢!
对一位将军而言,胜利才是一生最高的追求和最好的奖励。
一位青衣高冠男子迈步进了大殿,拱手道:“益州长史灰衣,见过李将军。”
“益州?”李凌瞳孔一缩,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表情,“你说的是敢收留长山军旧部的益州?”玉衡来昆吾国的事不是秘密,昆吾国是长山军所建也不是秘密。在聪明人面前,还是不要自作聪明为好。
因为你不知道,是你的心机耍了对方,还是对方的将计就计看了你的笑话。
“是你们的祭酒大人派你来说服长山军归国的?”李凌现在的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既希望是他猜测的这般,又希望不是。
长山军一直是吴国的军队,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如果能回到吴国,谁不想落叶归根?可吴国欢迎长山军这群乱臣贼子吗?
灰衣笑的坦荡,“当然,不是!”
“你敢耍我?”李凌笑的极为灿烂,敢当着他李凌的面开玩笑还活着的人,时至今日已经不多了,他可不觉得灰衣有这个面子。
“李将军稍安勿躁,若我今日没有带着足够的诚意,怎敢登门?现在来的是我,也许下一次来的就是我家祭酒大人,益州谁人不知,我是祭酒大人的第一心腹。”灰衣笑的坦荡,“虽然我现在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但谁能保证这个答案一辈子都不会过期。别忘了,我是奇迹的使者。难道李将军不想衣锦还乡?我记得李将军是益州人吧,难道将军不想见见被誉为小洛阳的益州府?”
奇迹指的是益州乔灵,灰衣自然是奇迹的使者。
灰衣忍不住感叹,洛阳乃吴国国都,曾经积贫积弱的益州,也发展到了那样的高度了吗?真不愧是祭酒大人啊!可惜,我们聪明的祭酒大人到底有没有发现,她正在刀尖上跳舞?益州祭酒的福德越高,益州牧的存在感就越低,她就越危险。
可算无遗漏的祭酒大人,真的没有注意到来自身边的杀机吗?
“哈哈哈不愧是益州的长史,这言辞够犀利的啊!是,我想念益州,想念小时候吃过的糍粑,想念那一片片曾经疯跑过的竹林,还有过年时才能吃到的腊肉。可,我身不由己。”李凌苦涩的微笑,沉重的话语都在向灰衣透露一个信号,他心动了,他想家了!落叶归根啊,也只有吴国人,才会对故乡有这么浓烈的感情。
灰衣对这么快掌握谈判的主动权感到惊讶,但想着异乡游子的不易和自己吴人身份轻易就见到李凌将军的经历,悟了。
灰衣提出了一个更有的未来,“李将军想独自回到益州,还是想带着你的弟兄们一起回到益州?”
“当然是一起回去!”李凌将军好像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假装咳嗽几声,恢复平静,可惜,发生过的事不会风过无痕。
灰衣笑了,“现在,一个极好的机会摆在将军面前,就看将军你愿不愿意把握了?”
李凌身子前倾,做出感兴趣的模样,“愿闻其详?”
“我们祭酒大人,心忧天下,想让吴国各个州府都过上益州人现在的好日子,所以,祭酒大人启动了农业兴国计划第二阶段,而这第二阶段的目标,便是让吴国各州府都吃上益州的粮食,让这天下再无饿殍,让这世间再无饥荒。”
李凌左手附上右手,挡住被自己攥进肉中的指甲,“祭酒大人居然这,这太让人惊讶了?这样宏伟的计划,以前是从未有人敢想一想的?益州的今日,连我都感到震惊,就像是,是神迹。可现在,你告诉我,这只是祭酒大人的第一步?”奇迹已经不能形容野心如此庞大的益州祭酒大人了!用神迹似乎在这一刻非常恰当。
灰衣注意到李凌下意识的称呼,祭酒大人吗?真不愧是祭酒大人!
“李将军感到震惊吗?这只是我们祭酒大人计划的一小部分,只要跟紧大人的步伐,你会看到更多更震惊的未来。现在,灰衣问李将军一句,李将军愿意给自己的故乡添砖添瓦,助其一臂之力吗?”
“为故乡?我,我能做什么,或者说,我该怎么做?”
直至此刻,所有谈判的节奏尽在灰衣掌握。
“灰衣不敢要求太多,只要李将军能与我们益州军守望相助,那我们不但会想办法让长山军的身份在吴国合法化,还会给昆吾国送来不少国人。李将军现在不也在为长山军军源的问题头疼吗?而吴国的军队最多的不应该是吴国人吗?如果长山军上下都是西域诸国的胡人,想必也不是将军想看见的吧?”
李凌右手拇指蹭着左手虎口,仿佛在压制自己一口答应的冲动,“既然灰衣长史来了我昆吾国,我长山军怎么能不尽地主之谊?不如灰衣长史暂住两天,两天后,李凌必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灰衣淡定微笑,“那灰衣就静候佳音了。”既然是满意的答复,自然不会是否定的答案。如果李凌拒绝了合作,他灰衣又如何满意呢?
灰衣走后,张昭张恒两兄弟从后殿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