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也要成为那个最高贵阶级的一部分了。
这样的诱惑,哪怕是包裹着蜜糖的砒霜,他都能吞下去。
不过,这一切的脑补,都在知道紫卡来源于祭酒大人后,结束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他明明都过了十岁,却能觉醒成为卡师的原因,但他知道,这一切的奇迹,发生在那个人身上,都是正常的。
那可是益州儒生乔灵啊!
“还有吗?你能猜到我是去东羌的间者,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段时间,只有东羌在四处作战,不是在战斗,就是在奔赴战斗的路上?”
曹默的承认,让还有一分忐忑的卓伟,颇为骄傲的抬高了下巴。
“祭酒大人告诫我们,凡是多问几个为什么,要眼观六路耳听方,须知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你说的是我推测的主要依据,房放眼诸国,只有东羌战事频发,先是和益州军一战,后转战西域,和昆吾国一战,最后离开西域,和安息一战,如果你是东羌人,你觉得合理吗?”
卓伟不等曹默回答,他自己就摇了头,“不合理啊,太不合理了!东羌能掠夺益州二十年,几乎和匈奴分庭抗礼,难道凭借的就是百折不挠屡败屡战的精神,不,和益州交战时,东羌那是单方面s。”
“当一个极为强大的势力,开始屡出昏招时,我们这些旁观者,就该思考,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人推了一把?而能有这么深的算计,或者说,能有充足的时间,安排一切的,不正是让东羌开始走上失败一途的祭酒大人本人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切都是祭酒大人安排好的呢?先是要西迁,巧合的遇上昆吾国然后又合理战败,转战安息,最后,挑起安息和东羌的大战,在东羌失败后,招安东羌。祭酒大人凭什么能保证每一步都不会错,都会按照她的计划发展,这时候,是不是就需要一位心腹,亲自打入敌人内部,指挥敌人,帮助敌人,完成祭酒大人的所有计划?”
“而曹默大人,您就是那个计划的直接执行者,对吗?”
卓伟越说,思路就越清晰,刚开始是一步步的分析,后面就是笃定了。
也因为猜到了曹默做的一切,才忍不住用崇拜的眼神看向曹默。
夫子说过,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间者,需要的不仅仅是合格的体魄和聪明的脑子,还有随机应变的天赋和强大的适应力,最重要的是有急智。
卓伟自负自己是个天才,当初在没有考上官吏时,便笃定自己只要去考,必然会成功。
当然,最后,他也成功了。
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将东羌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强大存在啊!
身为益州人,没有不痛恨东羌的。
当初,他还对祭酒大人没有将东羌赶尽杀绝,感到沮丧。又安慰自己,毕竟益州弱小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朝就强大起来。
也是在祭酒大人治下,他才真正过上了太平日子,才会企盼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才会想为这样的国家出一份力。
所以,聪明的卓伟,成了益州一个小小的官吏。
而面对曹默做的一切,卓伟没有骄傲的资本,想想将死敌牢牢掌控,想要他们怎么送死,就怎么送死的手腕,一百个卓伟拍马都赶不上。
但真的很厉害啊!
卓伟脑中已经开始脑补东羌族一百种死法了。
先是被祭酒大人削了一波,后又被西域昆吾国削了一波,最后还万里送,被安息削了一波。
虽然前两者很痛快,但被安息揍,就让卓伟有些不舒服了。
连安息都可以驱逐外敌,怎么二十年间,益州就没有做到呢?
益州只缺一个祭酒大人吗?
不,益州缺的是血性,益州这代人是从被东羌欺压的日子中长大的。
明明老的掉牙的益州人,面对东羌骑兵,捞着烧火棍都敢正面刚,为何,到了他们这一代,却习惯了听到马蹄声就逃命。
面对凶狠的敌人,退让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甚至会让敌人得寸进尺。
只有反击,狠狠的反击,才能维护自己作为人的尊严,也不负自己吴国出身的身份。
我们可是吴国人啊!
这一刻,卓伟有了一份明悟,明悟自己该如何重新对待昆吾国,对待他益州官吏的身份。
“聪明,全中,那你来分析分析,为何祭酒大人要留下东羌?仅仅是为了凌迟东羌,为这二十年益州死在东羌铁骑下的同胞报仇?”
曹默说的形象极了,这一刀一刀的手段,可不就是凌迟吗?
卓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很快压了下去。
他脸嫩,为了服众,还是严肃些好。
虽然不能表面上高兴,但一点也不耽误他被曹默肯定后激发的表现欲。
“不是的,从一开始,祭酒大人着眼的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东羌,没有东羌,还有西羌,还有匈奴。只是因为东羌太猖狂,而益州需要秋天的粮食作为发展的原始积累。这是祭酒大人的计划,挡路者死。”
东羌只是太过分,又正好挡在了祭酒大人前进的路上。
正因为祭酒大人有这份魄力,所以,益州才蒸蒸日上,祭酒大人也成了名副其实的益州半个主人。
“祭酒大人心怀天下,她从一开始需要的就只是一个指哪打哪的炮灰,这个炮灰自然不能用我们自己人,那送上门的东羌,便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哪怕当时祭酒大人可以直接让东羌灭族,她却没有这么做,她把东羌放出去了,一方面,东羌成了探路的石子,另一方面,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东羌所有的土地。”
因为东羌,益州知道了西域的辽阔。
因为东羌,益州探出了安息的虚实。
对外敌,以益州最了解的东羌作为标尺,自然能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不过,祭酒大人这一计,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这第三只雕便是,隐藏了益州军真正的战力。”
别人都以为,益州军仅仅比东羌略胜一筹,哪怕是那样震撼的战果,不过是有心算无心罢了。
益州军和每年顶住匈奴攻击的并州军、幽州军不能同日而语,现在吴国都公认,这两州的兵最厉害,接下来就是益州军。
而益州军大半战力,还依托在祭酒儒生乔灵大人的七星玲珑阁上,若是益州没有了乔灵,那就是折了半个身子。
却不想想,率先开始组建空中部队和水上部队的益州军,真的就不如并州军和幽州军吗?
有时候,对敌人半分低估,有可能就会让战局翻盘,况且,对方低估的居然是祭酒大人!
但愿祭酒大人看在同出一国的份上,给对方留下半分颜面,不用多留,留个遮羞布就好。
“哈哈哈很好,你的回答我很满意,这个赌约,你完成的很不错,现在,就跟我走吧。”
曹默直接拿出钥匙,开了牢门,转身开路。
卓伟一时沉浸在被前辈承认的幸福中,片刻后才急急追上。
却不知他崇拜的对象,却在转身后,将自己发抖的手藏到了衣袖中。
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他只猜到了祭酒大人一箭双雕之计,却没想到祭酒大人的第三只雕。
惭愧啊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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