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在雪地里的一路狂奔耗尽了他的体力,直到确定了那些幽灵般的声音不会再跟着他了,猎人才咳嗽着清理被冷风刮伤的嗓子。
“这一趟简直糟糕极了!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猎人抱怨着,但声音却极其微弱,毕竟在暗夜丛林中四处潜伏着危机,指不定就从哪颗树后跳出个艾默里。
想起艾默里猎人就一肚子怒火,没错,他就是那个被艾默里踢到坑里的人,他们三个坑里人废了极长的时间才爬出来,他亲眼目睹着他的同伴因为没有荧光石标记,被人一箭穿胸,他当时躲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喘。
等到那个弓箭手走后,他原以为自己死里逃生了,却不料没走几步路又碰到了精英战士,这些精英战士以他落单为名,要盘问他的身份,他又拿不出荧光石标记就被这群人抓了起来。
“我这张脸怎么可能是一个少年脸?呸!就想让我给你们做劳力。”猎人越想越气愤,连日来在精英战士那里受到的压抑和折磨此刻全都爆发了出来,“竟然敢砍断老子的手,你们这群家伙要是落到老子手里,就等着瞧吧。还有那什么艾默里,我呸!”
喋喋不休的念叨就像是给猎人催眠了,使他脑海里盘旋着折磨人的乐事与快感,艾默里躲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喘,他现在还晕乎着呢,肯定斗不过听声音就生龙活虎的猎人,更何况万一打斗声引来了其他人,他就在劫难逃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剩下了一棵树,前方是猎人后方是艾默里。
艾默里屏气凝神,身体蜷缩成一团靠着树干,还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制住喉咙,牙齿咬住掌心,唯恐发出了声响招惹来了猎人,他就像个受伤的野兽,畏惧身旁强大的猎人。
“嗨,这一切就像是天意。”猎人边走边说,“遇到时抓不住,能抓住时又遇不到,管他那些鬼魂说什么呢,我才不乱招惹,嗨,还是命值钱。”
艾默里从声音的方位上感觉到猎人已经越过他了,但他还是紧绷着身体以防不测,长袍人在树梢头隐去身子,无奈的看着那个头脑简单的猎人无视艾默里径直走过去。
艾默里受伤时的喘息声那么大!他怎么就意识不到呢?
长袍人的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不标准的圆形,猎人还在兴致冲冲的向前走,他以为他走的是直线,殊不知在长袍人的眼中和艾默里的耳中,他在暗夜丛林绕了一个弧形,正巧弧形的终点是艾默里背靠的那棵树。
艾默里紧扣嘴巴的手指上方,那双眼睛凌厉的盯着这个神经大条、仍在骂骂咧咧的猎人,原本扼住脖子的那只右手,静悄悄的滑向腰侧,手掌攥紧刀把,如果他敢走过来,他就……
而猎人对这一切还都一无所知,长袍人饶有兴致的坐在树枝上,盯着雪地里的两人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这样似乎有些无趣,毫无防备时被杀着实无趣。”长袍人念叨着,而他的话在场没有人能听见。
艾默里的视线依然死死锁住猎人,这让原本神经大条的猎人都觉得有些脊背发凉,不停地把手伸到后背抓挠。
就在两人距离不到两米,艾默里等待着猎人再靠前几步时,长袍人突然间又抬起手,一抹光影从暗夜丛林上方划过,而这短暂倏忽即逝的光影,却为猎人点燃了双眼,他清楚地看到前几日将他提到坑里的少年,正蜷缩着背靠树干,一双眼睛凶残的盯着他,像是要将他抽筋拔骨。
猎人的嘴张大又闭合,震惊与接受仅在倏忽间转换就成了怒火,原本脑海中不断催眠的折磨人场景,让他在看清艾默里的时候就决定付诸实践,艾默里苍白憔悴的脸他看的一清二楚,这成了怒火最大的催化剂。
“他快死了……你要杀了他……他快死了……你能杀了他……他快死了……杀了他这一切都是你的……他快死了……他快死了……死了……”原本吓到猎人的鬼魂语给他壮胆,理智与冷静燃烧殆尽。
猎人憎红的脸旁是巨大的弯刀,他两手握刀,向蜷缩在雪地里的少年劈下去,艾默里早有准备,只不过没想到攻击来的这么快,弱点太明显了。
艾默里一个翻滚躲过了斜劈下来的刀,翻滚后正巧落到猎人的脚边,可怜这人真的是被急昏了头,慌乱气愤之间竟然抬脚就踩向艾默里,艾默里顺势侧身,扳着猎人的腿就将他弄到,又跃起身按住猎人的身体,给他脸上揍了几拳。
长袍人坐在树枝上看热闹不嫌事大,惋惜的咂嘴。
又揍了几拳之后,艾默里掰着猎人只剩一条的手臂,迅捷的拔出腰间的小刀抵住猎人的喉咙,刚打算割断猎人喉咙时,却借着打斗中掉出的荧光石看清了猎人的脸。
这张脸他记得。
“又是你?真是冤家路窄。”艾默里还在轻松的感叹,被他制住的猎人却早就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