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话啊！到底要付多少利息？”

苏杰赶紧打开手机软件，并没有查到有关的数字，于是告诉付莹查不到。

“打客服电话，转人工，直接问啊！”付莹已经急得要上房了。

苏杰“嗯”了一声，非常不情愿地拨通了客服的电话。苏杰对于与外界沟通有一种天然的木讷和排斥，仿佛电话那端藏着一头吞金巨兽，能随时把自己吃掉。他不知道这种感受是谁带给自己的，他也觉得很苦恼。

也可能自己从小在家里收到的教育都是打压式教育有关。从来不需要拿什么主意，久而久之，就对外界沟通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他记得有两件很深刻的事情，刻在骨子里的事情。

一件事很小的时候，应该是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他邀请了一些同学来家里写作业，他很喜欢那种感觉，觉得和小伙伴们在一起非常开心，但是后来突然就爆发了冲突，他的爸爸妈妈不知什么，就彻底发火了，把所有一起写作业的小伙伴都轰走，他感觉脸上很耻辱，同时也修正了自己的行为，就是再也不邀请小伙伴一起来了。

仿佛从那一刻起，他把自己通往外界的一部分给封住了。

还有一件事，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学校需要分文理科了，苏杰选择了文科，因为他一直喜欢文学，喜欢科幻世界，喜欢小说月报，喜欢沉浸在图书馆里看报纸，有时候还会在日记本上随手记下看到的有趣的新闻，技术的文章，小说，自己有时候还会写一些短短的小说，在虚拟的世界里沉迷，有时候会记录自己的经历。但是，当自己兴冲冲地告诉家里这个好消息，这个自己经过深思熟虑的选择，分享自己的喜悦，但是，他的爸爸苏雨直接就炸锅了，妈妈成琪也立场鲜明地站在爸爸那一边，告诉苏杰必须把志愿改了，也就是从文科班改成理科班。

并且，还采取了坚决而有力的行动。等到苏杰要返校的时候，苏雨立刻蹬上自行车，和苏杰一起，找到了学校的班主任老师，坚决地把苏杰的志愿从文科生改成了理科生。苏杰的心里一点点扭曲，变形，感觉自己是一只蜗牛，背着重重的躯壳往上爬，爬三步，掉两步，一步一回头，眼睛里都是泪水。只是，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变化，让他慢慢改变，或者说，究竟是哪一件事情，在缓慢而持久地改变他，影响他，刻在他的潜意识里。捆住他的手脚，其实深刻的层次上，是困住他的心灵。他的心理年龄到底有多大？谁也不知道，最重要的是，苏杰并不知道，但是，他害怕和外界打交道，虽然形式上他在做保险。但是，潜意识里，他有何尝不是想通过改变职业道路，从而改变自己的心灵的形式，从一个干枯、木讷、坚硬的心灵，成长为一个鲜活、有灵性、快乐、积极的心灵呢？

苏杰用了120分的力气拨通了客服的电话，电话那头蹦出一连串毫无感情的数字，告诉了付莹那一串数字，付莹惊呆了。

因为付莹算了一下，发现10万元的贷款，三年一共要还6、7万的贷款，简直是天文数字。于是坚决要求苏杰退了。

苏杰十分为难，这简直要了他的命。

“请问，这个贷款可以退吗？”他已经用尽了力气，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电话那头的客服依然和蔼可亲，甜美动人，只可惜传来的是坏消息，因为业务已经通过审核，钱款也已经打到卡上。银行的业务，其实就是一纸合同，一旦签了贷款协议，解释权就在银行那边。发达银行的解释是，合同已经生效，不能撤销，如果要提前结束贷款，所有的利息和手续费也是要一次性结清的，也就是说，苏杰在两天的时间之内，就完成了欠银行16万元的壮举。

“那就只能这样了。”付莹叹了一口气，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