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白天向我讨教的功夫，现在我终于理出些头绪来。走，咱们这就回去，好好探讨探讨。”

“啥功夫？”阿飞挠着头，一脸困惑。

“就是那功夫，你心心念念着想学的。哥哥知道你面皮薄，不好意思在人前开口，放心，我也不说。”

武攻从桌底下给了阿飞一脚，挤眼，示意他配合表演，赶紧走人。

“……”

阿飞一头雾水。

诸葛雷同样如此，低头悄悄思量起来：到底什么功夫，还不好意思在人前开口？

一抬头，高手兄已经拉着那少年起身，便要离去。

诸葛雷顾不得唐突，笑道：“愚兄不才，数十年走镖生涯，武艺没练到几分境界，但自问天下功夫倒见识了个七七八八。两位贤弟不知是要探究哪一门武道技艺，方便的话，不知在下能否……”

对方话未说尽。

“不方便。”武攻着急说了声，讪讪一笑，“那个，我们房间太小。”

“兄弟说笑了，这房间再小，总也容得下三……”诸葛雷瞄了眼李寻欢，“三、四个人吧。”

“房间虽容得下，但……”

武攻眼珠乱转，一着急又胡诌起来，“床上却未必容得下，那个，我们这功夫有点不同，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我夜观天象，今日演练此功，不宜沾地，故而要在床上。”

这一通胡话，武攻自己都不明白，自然糊弄住了诸葛雷。

趁对方沉思之际，武攻拉着阿飞溜去了房间。

“不好意思在人前开口，要在床上探讨，这到底什么功夫？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诸葛雷念叨着，走出屋子，疑惑地扬起脑袋。

李寻欢也出来，看了看天空，立时笑道：“大当家莫要挂怀，是我这两个兄弟喜欢胡闹。他们说的其实不是什么功夫，而是棋艺，最近二人沉迷得紧，在外面陪我喝酒的时候，已经不乐意了，念叨着要回屋切磋棋艺。”

诸葛雷道：“下棋为何要在床上？”

李寻欢往天上一指，道：“冬日夜寒，何况又是这时节。少年人玩心大，但也贪恋那被窝里的暖和，所以啊，他们老是躲在被子里下棋。”

诸葛雷望向空中星辰，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

“哦，今日已到了大雪节气，马上便是一年最冷的时候。”

诸葛雷大笑起来。

“棋艺也是门高深的技艺，也称得上功夫。赶上大雪节气，一间安静的屋子，一床厚厚的被子，一个至交好友，挑灯夜战，对弈天明。哈哈，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果然是高手，举凡行事，皆藏着内涵。”

诸葛雷是一阵赞叹，由衷佩服。

武攻随口胡诌的理由，李寻欢费心编出的解释，再被诸葛雷这一厢情愿的美化，简直是天衣无缝，格调非凡。

诸葛雷环抱双臂，揉了揉两边膀子，道：“哈哈，这大雪时节，一日大雪，别说少年人贪恋被窝，便是我这样的糙汉子，此刻也有些冷得哆嗦了。”

李寻欢瞧出他的意思，还礼道：“寒夜苦短，车马劳顿，总镖头且回去好生休息，在下告辞。”

“告辞。”

诸葛雷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进屋，唤来一名手下。

“济南府的朋友应该都已如约聚到了周遭附近，明个出去接货的时候，叫人弄些棋谱回来，最好请两个有名的下棋师傅。”

手下有些困惑，不急发问，被诸葛雷挥手，匆匆打发了出去。

灯灭。

这一夜，诸葛雷梦见自己与高手兄，雪夜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