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床帘内传出支支吾吾的呼唤声。
周志卓刚有些困意,在床沿开始合眼,就被这声音惊醒了。
他小心翼翼打开帘子,徐宽颤巍巍地伸出手,他见状仅仅握住了徐宽的手。
“孩子,有什么想说的”
“贼人,贼人攻城了没”徐宽的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滴,可见他吐出这几个字有多不容易。
周志卓笑了笑,“你放心,城上的守军看着呢,不会出问题,他们啊还没攻城。”
“报”
门外,传令兵未经许可直接冲进来,可见事态之紧急。
“报,大人,城上”
“放肆,本官何时让你进来了”
“可,如今”
“滚出去,外面候着”
周志卓十分严肃地看着那传令兵,没办法,他只能惺惺离去。
徐宽握紧了周志卓的手,周志卓稍有感觉便忙转过头问询。
“大大人,您不必骗我,像我这般重病的士兵,怕是不少吧。”
“实则不多的,真的不多的。”
“大人,我五岁丧父便跟着您,那是您还是梁城粮管,二十年了我就把您当亲生父亲啊!”徐宽口鼻狰狞,努力想要坐起来。
“孩子,别这样。”
“大人,梁城要守”
这一句掷地有声,一扫刚才的虚弱无力。
“你不必担心,我,我会办好的。”
“梁城,要守”
徐宽更加用力地握紧周志卓的手,他死死盯着周志卓,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徐宽自小就不是个强壮的孩子,若不是周志卓收留,怕是早早饿死街头,当兵以后,常常累到虚脱,面对凶狠的教官,常常心生胆怯,周志卓本来根本不觉得他可以靠自己一步步升上来,可每当以为他真的要放弃的时候,他那虚弱的身板总是给人带来奇迹。
他一次次撂倒对手,每一次都看似略胜一筹。
可旁人不知道,每一夜,那凄冷的月光下都不曾缺少徐宽挥舞利剑的影子。
直到当上了这城领兵,他身边的战士依旧认为他软弱。
可那夜里挥舞的长剑却无一日息。
直到昨日。
“梁城,要守”
“好”周志卓那花白的胡须颤抖着,他点了点头,紧紧握住了徐宽的手,“我梁城子弟,不撤”
听到周志卓的回答,徐宽放开了手,他臣沉地躺在床上,兀自地呢喃起来。
“梁军,不撤”
“梁军,不撤”
周志卓的眼角湿润了,他缓缓站起身,原本那犹豫的目光越发坚定起来。
出了门,传令兵还站在那等待着命令。
“说吧,怎么了。”
“回禀大人,医官全力治病依然不得解如今军中染病者众多,估计可以作战的不到三千人,而且这病传染性极强,大人千万小心”
周志卓点了点头,“你去吧,隔离所有染病者,保证最大战力。”
“诺。”传令兵即刻冲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