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独孤裕的车队已经行至浩都南门前,此去龙原距离三百余里,整条路上虽无险阻,但也是小有磕绊。
独孤裕仅仅带上了五十多名亲卫便匆匆上路。
“哥!”
大门前,独孤瑾挥着手,她那笑容还是如此天真无邪,让人看着便舒心不少。
“吁”独孤裕勒住马,立马跨下去,走上前。
“哥,怎么走得这么急,这才收到消息一日,便要南下?”
“陛下的诏令不可违抗,孤若不去,怕有小人在背后诋毁孤。”
“你是怕受到魏桀的报复,他若挥兵北上,我北境一无天险可守,二无军队可抵挡,不得不亲自前往龙原,叫魏桀安心。”
独孤裕笑了笑,他知道这孩子从小聪慧,虽然不问政治却可以想出一二。
“我若不亲自去,如何护我北境,护我家人。”
“瑾儿在浩都等着你,愿君上能平安归来。”独孤瑾弯腰作揖。
这一刻,独孤裕也再无他求,自己哪怕刀山火海也罢,所谓责任,便是此刻的献身。
他重新上马,率领着马队疾驰而去。
林霄寒坐在城墙门楼的屋顶上,看着独孤裕远远而去的背影,他们在雪地里踩出了一条蜿蜒的长印,直向着南方而去。
“独孤裕,若是你最后身死异乡,那也必定是为了你的家人和子民吧,你这种人总是结局悲情。”林霄寒看了眼身旁的落雪剑,不由得心中难受。
昨日夜里,独孤裕找到了林霄寒,他也清楚这一去龙原,生死未知,但不得不去,于是把这把独孤家的信物留给了林霄寒,只希望他可以照顾好独孤瑾,保存这把北境最锋利的宝剑,能让它继续在独孤家后人手上挥舞。
林霄寒仔细想了想,实则自己和独孤裕也未曾见过多少次,过去在北境军中时,独孤裕是自己仰慕之人,所谓兄弟感情根本无从谈起,而后离开了北境前往晋国,摸爬滚打数年才又有机会前往北境和独孤裕见了面,直到那时,便和独孤裕有了非同寻常的默契,或者说原本那种普通人对高自己一等人的仰慕变成了完全平等的欣赏,而事实上,独孤裕也已经把自己当做北境的兄弟,虽说每次相见都是公事,但总可以聊聊家常,哪怕是有些镇北军和北境军的合作行动,独孤裕也交由自己打理,从那时起,独孤裕也彻底拜服,这几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远处的原野已经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就连他们留下的脚印也消失不见,林霄寒还坐在那,哪怕是身上积了些白雪,他也没在意分毫。
“想来还没有和你好好喝上一杯,”林霄寒长叹一口气,他似乎觉得有些寒冷,便纵身跳下屋檐,轻巧地落入屋内。
然而他还是心有挂念,林霄寒转过头去,那片原野依旧白雪皑皑,什么痕迹也没剩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落雪剑,那种极度凄凉的痛感油然而生。
过去的每次相别都毫无记挂,唯独这次,心中久久难忘。
一切都终归平寂,等过了新年三日,便要带着手下的士兵们北上。
林霄寒没有那么多时间多愁善感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独酌一杯温酒,这原本平日里及其简单的小憩,在此刻都变得无比难得。
咚咚咚,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林霄寒没有多做问询,便允许外面的人进来。
大门缓缓打开,独孤瑾走了进来。
“你怎么也不问问是谁。”
“天已经暗了,外边的人影看得真切,一个袅娜的女子随意猜猜也知是谁,”林霄寒指了指前面的软垫,“快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