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坟墓,却只有方寸之间。
城南的墓地里寥寥数人。
连年战乱,死去了太多人,甚至有些家庭没有剩下一个。
安葬在这墓地里或许都是一种幸运,一种奢侈。
白凛看着面前父亲的坟墓。
那微微凸起的山包包就像是个随意出现的小丘,没有什么特别的,若是没有看见坟头插上的石牌,或许想不到这还是一个死者的安寝之地。
想来也是十分可笑,这些年,为了北境,自己日日夜夜不曾怠慢休息,从早到晚都在为君上所交代的事所烦忧,然而自己却怠慢了最重要的一个人。
自己的父亲。
一个早早死去的父亲。
虽然只见过一面,可那张脸却深深刻在了他的大脑中,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父亲,那时年幼的他,只是想着下次见面可以立马认出他。
然而再相见,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
白凛伸出手给那落草的石牌好好擦拭了一下。
他不由地哭了,那种哭不像是愤恨,而是种极度的无奈。
他抓着那石牌,头死死抵着地面。
“父亲,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儿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难呐!真的好难。”
天色越渐晚了,就连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南边打仗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浩都,人心惶惶都想着早点回到家中待着。
白凛收拾了一下,他站起身,看着那片零落脏乱的墓地,还记得几年前这里还有专人打扫,这里还有许多人来吊唁,这里还是浩都附近的死者最安逸的归所。
然而现在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白凛闭上眼,他极力想听见那天上传来的声音。
缓缓慢慢地传入自己的耳朵。
然而什么也没有,他微微笑了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这世道。
然而他也没有说什么,独独跨上马向着城内去了。
昨夜的嘶吼将他的愤怒倒空,如今只剩下无奈和绝望。
他那宽大舒适的府邸让他觉得越发陌生。
那松软的床铺却让他难以入睡。
白凛让侍者打了一盆凉水,他认真地洗漱好,束好发,插上玉簪。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困倦。
“王二!”
“小的在,少爷有什么吩咐啊?”
“备马,我要入宫!”
“诺,小的这就去准备!”
北风呼啸,冷冷的风中唯有那些许枯草随风而动,活物稀少,在那极北之地便更看不见什么东西。